一匹快马,自那皇城出了千里,在整个北凉州范围内快速扩散。
大张旗鼓的动兵消息,自然不可能隐瞒的住。
随着边境早已持着军令的陈庆之,向着那草原再度踏出步伐之时,洛离御驾亲征的消息,也已经使得整个北地,人尽皆知。
一时间,民众兴奋难眠。
不知道有多少北凉的百姓和居民,盼着见到那位如同神话般传奇的帝王。
须知道,这位年前的北凉之主,现在早已经是今非昔比。
雪夜入城关,登基称皇帝,杀的王谢等流世家人头滚滚落!
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洛离即使抬脚一震,整个大夏一十三州都得为之抖上三抖!
但即使在这种情况下,北凉的百姓,也依旧是对这位大夏的帝王的,充满了爱戴的。
他是从这北境荒凉之地走出去的,是曾经为了他们这些边境之民,抛头颅洒热血,抗击北蛮的北凉王!
现在,他携带着满身荣誉,仍旧不忘旧日出身,尚且还能记得那草原蛮夷所留下的血海深仇,所以,他回来为他们报仇了!
这种种事迹,又怎能不使得群情振奋!
北凉,雁门郡。
重新修建,被洛离财政拨款重点修复的郡城,现在已经渐渐抹去了往日里的残破不堪,看上去甚至还要比之大半年前,更加繁华几分。
自从凉州成为了洛离的龙兴之地,且有各种各样的政策帮衬扶持之后,不知有多少投机者钻入其中。
经过郡守陈朝年的精心治理,再加上人力物力的顺风顺水,大半年的发展后,眼下曾经被屠了十余万民众的雁门郡,已是开始变得蒸蒸日上起来。
可即使如此,那战争的痛楚,也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轻易抚平的。
外表的繁华,不过只是粉饰太平。
百姓心中日积月累的仇恨,是不会被繁华的表象所抹去的。
或许再过个数十年乃至于上百年,可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退,但那个时间点,决计不会是现在。
所以,上下民众,无一不盼着洛离天兵将至!
现在随着皇城亲征,北凉城向塞外进发动兵的消息传开之后...
这些民众便知道,他们等到了!
这一日,尘沙滚滚。
雁门郡外,大风狂袭!
北境之地多荒芜,每至此春夏交替之季,总会有些日子有尘沙飞扬,已是见怪不怪。
但在此天气之中,作为郡守的陈朝年,却独自带着一些亲信下属,走出了雁门郡城。
作为儒生读书人,陈朝年虽没有继承儒脉修行法,但他自身还是怀揣着武道修为的。
虽然这份修为不强,但是也达到了筋骨齐鸣、力有千斤的八品之境,于后天中不算弱者。
他就在这远处的官道侧等着。
因为他知道,从信报来看,那位曾经走出北凉的皇帝,要回来了!
果然,在沙尘漫天中,一片黑压压的大军,从那南境中州的方向跨界而来,等候多时的陈朝年,已是能够看到了不少黑影。
“大人,为何我等不带着郡城的那些民众,一起来觐见陛下?”
“明明陛下御驾亲征,他们这些曾经蒙受恩惠的,才是最应该前来的。”
“仅仅只有我等几人来此迎接陛下,会不会显得太过简陋了?毕竟那可是当今天子啊!”
有官员沉声中带着几分疑惑,向着为首的陈朝年开口道。
看着那大军越来越近,听到耳畔隐隐间的马踏黄沙之声,陈朝年闭上眼睛,声线沉重的开口道:
“你们觉得,衣锦还乡享受乡里乡亲的朝拜,便是今上想要的东西么?”
“不要因为地位差距,便觉得人会变啊...”
陈朝年俯下身子,感受着那大地微微震动,声音若有若无,似是对自己开口一样:
“稳固大夏格局,随后在内乱初定,交恶楚国之时,便敢悍然举兵,向着草原发起进攻。”
“光凭此点本官便敢断定,即使今时不同往日,但那位,仍旧是我等尊敬的北凉王!”
“他就是他,从未变过!”
唏律律!
当那排头显现的令人熟悉,独属于北凉的十数道玄黑王旗,再度扬起充斥在陈朝年眼中之时,
那远处的大军,已是近在眼前!
陈庆之率二十万大军,分批次进驻北凉城,现在粮草军备都已经运送到了前线。
因此在洛离的圣旨下,他们已是开始兵出山海关,向着草原驰骋而去,想要在那大夏人从未踏足过的土地中,扣下一块肉来,作为他们进攻草原的第一块根据地!
至于洛离,他则是带着驻守皇城,原北凉最为精锐的五万北凉大军,回返了这曾经熟悉的故里,正准备兵贵神速,北上与陈庆之大军会和。
却不想,在这雁门郡的古道之前,竟遇到了些提前得知消息的人,前来相送。
“陈郡守,许久不见了,近来境内可风调雨顺否?”
跨着举国上下都寻不到几匹的骏马,洛离一身玄黑铠甲,立身于整支大军的最前端,英姿勃发,在那黄沙大道的一侧驿站前稍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