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他方才小心翼翼地将道袍撩起。原来是脚上受了许多刀伤,这一路奔命伤口又化脓,如今早已经是血糊邋遢一片了。
延定倒吸了口凉气:“你这都快烂到骨头里去了!宋禾,快去请大夫!”
宋禾刚扭头,却听着梁伯秋道:“别去找人,直接去药铺抓一些清洗伤口的药粉来便好……”
延定朝着宋禾点了头,示意他照办便是。
彼时,屋内就只剩下延定与梁伯秋两人了。
“是谁伤了你?”延定轻声问道。
梁伯秋轻蔑一笑:“还不是那帮在粮仓里贪腐的蠹虫硕鼠嘛,他们只要知道我还活着,就算是找到海角天涯,也定然会让我永远闭上嘴!”
延定缓缓垂下头:“这儿也不是你久留之地,恐怕还得另寻一处安全之所掩蔽才行。”
“不用了,我这条烂命,便是死了也无谓。只是前些时候,我在乡下的溪水边打坐,不知为何,总是想起你与我说的那句‘先立乎其大者,则其小者不可夺也’。”
“我自问在粮仓管事以来,兢兢业业,一日都不敢倦怠。奉公守法了大半辈子,最后换得的是什么?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若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那才是真的冤屈!”
“我知道他们这次定然是不会放过我,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因而我苟延残喘,死死留着这条命,想来还是要同你交代一些事情的。”梁伯秋叹息道。
“你信得过我?”延定顿了顿,凝视着梁伯秋。
先前,梁伯秋只当延定是另有所图,始终对其不能敞开心扉。延定也不强求,只当是各人自有造化。
如今听他如此说,延定心下自是有一番感慨。
“赵大人,我梁伯秋这双眼睛还没瞎,这人世间的事情还瞧得清楚。”梁伯秋说着从身上掏出一样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