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王你是个聪明人怎么听说你前几年重伤,如今明刀明枪的提不上力倒是尽学会了下九流的挑拨离间的把戏?”崔玄心中有气,说话夹枪带棒的砸向月少堂。
“呵呵…崔兄如何看待月某不要紧,放眼古今百年士族又有几家?我不过是历史车轮中的一粒尘埃,不会被任何人铭记,所以又何必执着于眼前一时的荣辱?”月少堂笑道。
崔玄一怔,显然他没有想到月少堂会这么说。
按照他以往的性子, 定要吹胡子瞪眼睛同他争上三分。
年岁渐长,脾气也收敛了么?
“相隔多年,一朝再见竟不见月兄当年风采?!”崔玄坐下来自顾的倒了一杯酒,酒香笼人,醇厚丰满,余味悠长。
是崔玄最爱的甘澧酒!
“哈哈!”月少堂仰头大笑, “你我早过了不惑之年,这脾气早就被儿女磨了个干净!你家那淘小子怕不是都比你高了吧?!你早做严父你做,我只一个宝贝女儿再不收敛点性子怕是就成了孤家寡人喽!”
月少堂瞧瞧打量了一眼崔玄的神色替他将酒杯填满, 继续道:“我们这些故交里还是崔兄的儿子最有出息,年纪轻轻的却在军中颇得人心,可见青山那孩子自幼便得崔兄悉心栽培,日后必是栋梁之才!”
崔玄一把握住月少堂的手,倒酒的动作被拦在半空,鹰勾的眸子紧盯着月少堂质问道:“月兄到底想说什么?”
紧张的气氛让在场的几人绷的头皮发麻,手不自主的握紧腰间的利刃,目光如炬的盯着对方的人手,明明是在愉快的唠着家常却让人觉得压抑的喘不上气来。
“崔兄不必如此紧张,青山是个好苗子,我只是可惜这样的青年才俊要折损在木什海的手里!”
想起儿子,崔玄动容,手上的力道松了一分。
月少堂继续道:“放眼天下,各国皆有逐鹿之心,可真正能逐鹿天下得人心,有威望,群雄敬服的, 崔兄该不会认为是木什海吧?!”
“东武和戎狄本是友盟结好, 互利共赢,若不是木什海公然叛约何至于两国百姓生灵涂炭,流离失所?”
“在义南城,弃自家百姓生死于不顾的是谁?洪流袭城冒死救人的又是谁?崔兄可知,为何这一路走来东武军兵力愈战愈强,东武军纳四方百川有志之士,可戎狄百年部族都被贵国国主威压之下连容身之地都没有?!”
“崔兄,这场战争结局已定,崔家军乃是崔家开国先祖一手创建,崔家军哪一个不是顶天立地的铮铮汉子,铁骨丹心,难道崔兄忍心将崔家百年基业,同袍兄弟尽数断送在宽城?断送在木什海的手里?”
一个个问题如一把把利剑戳的崔玄心窝生疼,原本隐藏的伤口却又不得不重新撕开,血淋淋的暴露在众人面前。
手上的力气骤然松开,犹如崔玄心中一直提的那口心气般崩塌。
崔玄通红的眸子带着不甘,哑声道:“崔家军若是宁折不弯, 即便是死也是保家卫国死得其所,历来国土侵并又有哪个叛军能年深日久的?”
“天下熙熙, 皆为利来。天下攘攘, 皆为利往。将来,崔家军依旧难存立足之地……”
东武皇帝想利用他兵不血刃的拿下宽城,为将者最为痛恨的便是一个叛字,他日利散作为臣下降军,崔家军下场可见。
崔玄满眼失落痛心,他不怕污名裹身,他只怕那些跟着他生死的弟兄们也身染叛军之名,九泉下他如何对得起崔家军的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