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道郑同的胳膊好不了,昨日到如今,她的心理状态一直都是如此,只是强压着没爆发出来罢了!
很快,她就识破了郑二叔的意图,便气不打一处来的喝骂道:“个糟老头子,混账,滚出去!见到你我就心烦!”
这时,严婶正有眼色地端了杯壶里倒出的水,递给熊氏,烦请她给自家侄儿喂些水喝。他那侄儿唇上干涩,应是想喝水的。
听到这话,她惊了下,差点没将水泼洒了出去。
郑家娘子可以如此喝骂自家丈夫吗?早上观其言行,她以为,其人性子是个温和的。
郑二叔缩着肩膀,拢着愁眉,悻悻然地反驳熊氏,“我不滚,这是我家,我想呆哪里就呆哪里。”
“二婶,侄儿口渴,麻烦你喂我。”
郑同叹了口气,以喝水的借口制止二婶再喝骂二叔。
他二婶早年其实是个温顺贤良的妇人,但自嫁他二叔,他们这些后辈也逐渐长大后,日子愈发艰难,她就被逼成了这么个样子。
听到侄儿要喝水,熊氏心疼他,立马不再横眉冷对丈夫。她接过严婶递来的水杯,向严婶道了谢,坐到了郑同床边上喂他。
而郑二叔,他竟不怕在严婶跟前丢脸,就杵在郑同门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耷拉着个脑袋不说话。
这时,郑同和二婶商量起来。
“婶婶,一会我和徐雅那小姑娘想单独谈谈。”
“为什么,你和人家有什么好谈的?要谢人家的话,有我在,且不用你出面的!医馆人来人往,还要给你煎药,太忙乱,我还没顾得上问你。今日午后那会,你同窗和那两个千金小姐,他们是因什么误会了你和徐姑娘订亲了?”
问了这话,熊氏脑子里晃过午后,赵德宇他们都是谁,侄儿对她那简单又隐晦的解释。
“王家的小姐,二婶你是见过的。另外那位是赵家的小姐。二婶,我和他们都没得什么,你且不要多想。他们就是过来探望一下我的伤势。”
“那位拿扇的同窗,是赵家小姐的兄长,他不喜我和他妹妹之间有什么。相信赵家小姐的父母对此也是不喜的。侄儿对那赵家小姐也无意。”
熊氏看着侄儿一时,想到那午后赵蕊儿那个跑出去伤心的样子,又想到她家的背景。
她怔然良久,跟着叹了口气。那姑娘的情态,应是对侄儿有淑女之思的……可从前侄儿没摔时,他们或还尚有可能,而如今——
罢了,是他们没那个命!
听这婶侄二人提到主家,严婶便站住在那里去听。
看了一眼她和门口的郑二叔,郑同倒也没避忌他们说话。
他知道,他不避忌说话,坦荡荡地和二婶商量,二婶才会相信他。
他接下来的话会有很多慌话。他要取信二婶,才能让二婶不误会他和徐雅有什么,也才能让二婶答应他和徐雅单独谈谈。
当然,谈话时,他们自也是要避嫌的。
徐氏救助许家的事情,他不好透露给二婶。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省得给徐氏招惹麻烦。
于是,他向熊氏半真半假地简单解释了手帕的事。
“我和徐雅怎么认识的。这二婶你是知道的。认识后,她一次见到我,知道我人品还尚可,便拿银子托请我办些事。她用自己的帕子裹了银子,我嫌银子脏,就没将那帕子给她,依旧包着银子。
后头,我同窗不小心弄污了那帕子,我就将那洗不出来的帕子烧掉,重新还了块新帕子给她。就这样,被人看见而误会,让旁人误以为我和她交换了帕子——”
郑同的各种譬如洁癖的怪毛病,他家人基本都是知道的。
熊氏对此见怪不怪。
她问:“那如今呢,你和那小姑娘想谈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