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当朝宰相裴寂颤颤巍巍地移步而来,遂仔细盘问了太医巢定汤,是否对定国公的病情有所误诊。
知悉他来意后,太医巢定汤面色凝重,似乎对宰相裴寂的怀疑深恶痛绝。
咋地!
宰相是怀疑我巢某人的医术?
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家父的《养生方导引法》?
家父巢元方曾位列太医博士之职,《养生方导引法》还论述了一千七百五十种病侯症状。
我再不济,难道还诊断不出病人中没中毒?
哼!
裴寂这个老东西也太不将我巢某人的医术放在眼里了。这是对家父医术的蔑视。
我虽然位列于太医院之末,可是,那是因为资历问题导致的,跟我的医术完全无关。
若论医术!
现在的太医院博士孙思邈,也未必能胜过在下的医术。
“巢太医!”
宰相裴寂小心翼翼地攀着巢定汤的手腕,拉至一旁。
“陛下可早就命人在定国公的酒里下毒了。”
“倘若乔将军无碍?那陛下何以会中毒!”
一听,太医巢定方瞟了一眼宰相裴寂。
你这话可问得太过蹊跷。
我一个太医只管诊病医人,难道断案推论之事也归我管了?
半晌,宰相裴寂见巢定方不言语,忙一副愁肠百结的面容,望去乔师望。
“定国公!”
“你没有在毒酒上弄手段吧?”
乔师望面无表情,遂打了一哈欠,若无其事道:
“你们都知道这是鸿门宴,我乔师望又不憨不傻。”
话音刚落,在场的肱骨之臣脸都绿了。
咋地,你把毒酒换给陛下喝了?
“以防万一么。”
一句话落地后,整个三省六部二十司的在场官员,无不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是以防万一?
这话的言外之意是,你对陛下不满,铤而走险了?
那陛下岂不是危在旦夕!
“乔将军,这话可不敢乱说啊。”
“要杀头的。”
宰相裴寂手足无措,恐慌万状。
“你铤而走险不要紧,这陛下膝下的子嗣们,太子和秦王!可都会把你千刀万剐啊。”
说着,宰相裴寂见乔师望起身了,可仍是一副天塌不惊,稳如泰山之状,忙以期待的神色,望乔师望悬崖勒马。
“裴老,你是说陛下嗝屁了,太子和秦王会争着抢着要我乔师望的人头,然后自持功劳,登基大宝?”
无奈,宰相裴寂虽听乔师望的话理很糙,但是还是以一腔苦口婆心之语,劝说乔师望。
“定国公?”
“你现在有什么法子,或解药什么的,赶紧拿出来。”
“现在!”
“太子和秦王可是虎视眈眈啊。”
“若是稍有疏忽。”
“血洗麟德殿,那可是一触即发!”
宰相裴寂在最后的【血洗麟德殿】上加深了语气,又颤抖了嗓音,独为【一触即发】之言,语重心长。
仿佛,乔师望的悬崖勒马,会让史册上少了一页腥风血雨似的。
此时。史官魏祁山紧张兮兮,苦着一面南瓜脸,半晌,也耷拉不下来。
妥了。
这下笔杆里能妙笔生花了。
史书会怎么写?
!!!
公元625年,七月初,扫北定疆功臣乔师望,因除灭突厥胡虏等游牧民族,而功高震主。碍于形势所迫,百姓拥护,陛下遂赐婚定国公乔师望,于永宁门城楼上,下嫁三女。
三女,一说庐陵公主,一说安平公主,一说南昌公主。
婚毕,高祖李渊于晚间摆宴麟徳殿,欲匿毒酒,以赐死乔师望。
知悉!定国公乔师望偷梁换柱,铤而走险,换毒酒予以高祖李渊,其后,高祖李渊,崩!
想及此,史官魏祁山,已是头皮发麻,而至于后面的什么兵变之故,以及血洗麟德殿等诸多事宜,他更是不敢往深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