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珏从前被人冤枉的时候萧彧要罚他,他便是这样一幅表情看着他,那眸中有惊疑,有害怕,有唯恐他不信的焦急。
萧彧看着顾珏这样的眼神从前顾珏的模样在眼前闪现,而正在这时候,顾珏咳嗽了起来。
他咳的弯起了腰,脸也侧了过去,错开视线的一瞬间,他咳嗽的时候,萧彧收了手,退后了一步,他幽幽看着咳嗽的顾珏,那手缓缓收紧,语气说不出的紧绷:“你最好,没有说谎。”
顾珏心头有些发虚,紧接着便听到了萧彧下一句:“否则你知道说谎的下场。”
他心头一阵发凉,他不知道他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但是他知道,不管是什么下场,总不会是好的。
萧彧看着顾珏弯曲着腰磕的浑身颤抖的模样,好一会儿,直到顾珏的咳嗽停下。
萧彧已然在案后坐下,他仿佛寻常坐在那后面批阅奏折一样,只是眼下他说的却不是奏折上的事情,他看着面前的顾珏,想起了百花宴上喂茶那一幕:“说来,宴上你仿佛要行刺朕。”
行刺?
顾珏才好一点儿的身子一僵,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彧:“我没有!”
萧彧不急不缓道:“刺客刺杀朕,朕会受伤,若是朕喝了那杯你递过来的茶水,烫伤,也是受伤,同样都是受伤,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这是什么话?这样也能算行刺?
他这是怀疑他与丽妃被下毒此事有关,便是问不出什么,也无论如何都要罚他一罚吗?
萧彧眯着眼睛看着他:“当时事出突然,朕倒没有想着罚你,但是你莫非觉得,你这样的伺候不周,朕会放过你?”
顾珏心里已然认定了萧彧这只怕是因为丽妃被人下毒因此迁怒于他了,对于丽妃在他心头的地位,他如今倒是再次感受到了。
强压心头的难受。
顾珏他索性跪下来,额头碰着地面,声音没有起伏的:“请陛下责罚。”
这姿势,他已经做过许多次了,从一开始的觉得心头耻辱,到如今的强迫自己去接受,他眼下连语气都淡然了许多,既然辩驳不了,那他就不辩驳了,不是想好了吗?他要做什么,他都受着,被迁怒罢了,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
萧彧看着他熟练的跪下来的姿态,心头总有一股子压不下去的烦躁,这烦躁从第一次见他这样跪下来的时候就有,当时他尚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烦躁,可如今,他倒是觉得,正是顾珏跪在他面前的姿态实在太过碍眼了!
就如同当日,他看到顾珏无声无息仿佛下一刻就要死去的时候那样。
他觉得这一幕,碍眼至极!
萧彧看着恍若一个真太监顾珏咬了牙:“嘴上请责罚,倒还口口声声自称我?!”
竟是,连自称也要剥夺,是从此让他打从心里承认自己是个奴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