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看着梁拂衣的眼睛逐渐瞪大,一点点失去生息,冰冷的鬼火在梁拂衣体内将他彻底冻结,长大的嘴巴中闪烁的鬼火也一点点熄灭,女鬼全身都在颤抖,捂着嘴巴不知是哭还是在笑,过了许久方才恢复平静,低下头抚摸着梁拂衣已经僵硬的脸颊,笑颜如花,只是这个词用在她的脸上,属实是不尽人意。
“嘿嘿嘿,小夫君啊!你终究还是我的,可惜了,我本来还想拉着你和我一同拜堂成亲呢!我的冥府一直缺一个压寨夫君,现在奴家就只能这样和夫君厮守终身了,总是有几分美中不足呢!”女鬼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森白骨梳,依偎在梁拂衣的尸体边上,一边竖着头发,一边对着他的尸体自言自语,仿佛怀春少女与心上人吐露心声,只可惜这个心上人是没有机会听到她吐露心声了。
“咔~”一声清脆的破碎声打断了女鬼的自怨自艾,她扭头看向梁拂衣被冰封的尸体,惊疑不定,按理说就算是一个顶尖的山巅境武夫吃下她这么多幽蝶符箓,此时也应该死透了,更何况梁拂衣一个全靠着凰血支撑的铸炉境修士呢?连中五境都没到,怎么可能在她的幽蝶符箓的侵蚀下活下来?
“咔咔咔……”但是事实却狠狠打了她的脸,随着她的犹豫,梁拂衣身上传出的破碎声越来越密集,女鬼连忙取出一个手帕,小心翼翼的将骨梳包好揣进怀里,身形再次隐没入夜色,“咔,咔,砰~”随着令人牙酸的破碎声彻底停下,梁拂衣的身上炸出冰雾,但是梁拂衣并没有再次站起来,而是尸身随着冰层的破碎快速变得腐朽。
“夫君!夫君!怎么会这样?凭什么?你不能这样!你不能离开我!夫君……”看着梁拂衣的尸身腐朽,隐匿的女鬼从虚空中扑出,双手中阴气喷涌而出,想要尽可能的保护梁拂衣的尸体,却一切都是徒劳,女鬼尖锐的哭嚎回荡在夜空,天地间都随着她的情绪波动刮起了狂暴的阴风,她抱着已经只剩下枯骨的梁拂衣嚎啕大哭。
不知何时,女鬼的耳边忽然听到脚步声,她疑惑的转过头,却看见夜色中一个全身覆盖着红色羽毛的身影扇动着火翼,歪着头打量着她,一双重瞳的眸子中透露出极致的凶残和暴戾,仿佛对世间或者的一切都抱有一种纯粹的敌意,作为鬼修,既不能说她尚还活着,但是却也不能说她已经死去,此时的女鬼自然成了他的首要目标。
女鬼感受着那种彻头彻尾的疯狂,身体也是不寒而栗,哪怕身在自己以法器织就的“
风流帐”里,她也根本得不到一丝安全感,此时她的想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逃!这个念头在出现之后就再也无法遏制,哪怕明知逃是必死的,她也升不起一丝抵抗的心理,此时她再也顾不得梁拂衣的尸骨,身形爆炸,化作无数黑烟消散夜幕中,重瞳怪物的身形同样忽然消失,等他再次出现时,手里就多了一颗头颅。
但是他的杀戮欲望绝对不止是一个玉璞境鬼修可以满足的,扫视一圈,整个后山的生机已经被掠夺一空,只有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城池中生机盎然,这正是祭奠他苏醒最好的祭品,丢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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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眼珠还在转动的头颅,然后一脚踩碎,重瞳怪物的身形消失在夜幕中,只有他刚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凹陷出一个深坑,坑的底部还有血浆涂抹。
……
梁拂衣的力量从未如此充沛过,但是他也从未如此虚弱过,这种虚弱的感觉更多的是发自内心,他木然的站在清魏城的大街上,周遭的一切俨然已经化为废墟,脚下的大街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埃,至于这尘埃的来历,梁拂衣又这么会猜不出来?
“呕~”梁拂衣弯下腰痛苦的干哕起来,一夜,只用了一夜,梁拂衣根本记不起昨晚自己做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只有偶尔闪过的记忆碎片证明了这一切都是他干的,那些偶尔闪过的片段无不是一张张因为恐惧变得扭曲的熟悉面孔,鸿鸣可,灵虞,缘香,纤纤……一张张面孔悉数染血,他们走向昔日平易近人的主子,最终却成为了梁拂衣的食物……
“啊~”梁拂衣跪在地上疯狂的锤击着地面,一次又一次,直到拳峰出血,直到白骨裸露,梁拂衣也没有停下,他不敢停下,只要停下他就会忍不住回想嘴里腥甜的味道,该死的血腥味始终在他的嘴里挥之不去,只有痛苦才能让梁拂衣不去回想,饶是如此,梁拂衣还是不断的呕吐,哪怕胃里的东西早已经吐的一干二净。
梁拂衣跪在地上不知道干哕了多久,一次次昏厥,一次次苏醒,他的哀嚎在清魏城废墟不断回荡,周围却没有一丝声响可以回应他,甚至连同最渺小的昆虫都一起湮灭在了昨夜的那场大火中,只有地上的灰烬还在诉说着昨夜的清魏城究竟有多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