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让众人惊讶不已,但当莫尔解释清楚,冰商是如何进入休息室、如何自我介绍后,在场的众人无一例外地笑了起来;自然,这回答也是律师提示莫尔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在昨天之前,你根本没见过冰商这个人?”
“确实如此,我甚至不曾见过和他穿着相似的人。”
“好的,我明白了。”总统收敛了笑容,变得异常严肃,他随后的发言让莫尔始料未及。
“莫尔先生,我之所以问你这些问题,是希望你能代表咆哮守军,作为水镜的盟友,带领无面骑士们负责蓝塔的搜查工作;在驱逐国会内的敌人后,他们依旧归你指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戴维狡猾的发言让莫尔未能及时理清此事的前后逻辑,律师提醒他回答“不明白”,但迟迟不能给出下文、提醒莫尔究竟该“不明白”些什么,为了不暴露阿勒法用意志提醒他的事实,莫尔急中生智回答道,“明白……但能否容我问一个问题?”
他殊不知自己已然上钩,总统向在场的那位无面骑士摊开双手,“有什么问题,你问卡米拉就好了,她可是这方面的行家。”说罢,微笑着看向正对面的律师,“既然各位都对这安排没有异议,那就散会吧,特殊时期,就要有特殊的政策。”他的双眼仍带着笑意,嘴角却已遮在不知何时戴上的氧气面罩下,领着水镜的众人离席了,唯一留下来的水镜人员便是那位无面骑士——卡米拉。
(我闯祸了吗?)见总统离席,莫尔急忙看向律师。
“唉……”律师叹了口气,“事实上,是我们闯祸了……”
阿勒法在传达完“不明白”这三个字后,被玛瑟琳的意志攥住了他思维的后腿,迟迟不能说完接下来的话语。看来水镜官方早有预谋,虽然让出了部分军权,可这些权柄却落在了最不具备威胁的人——莫尔手中;律师非常清楚,水镜在尝试收买这位斟茶兵,而且会软硬兼施,此刻,盯着眼前桌面上那半截匕首刃,他仿佛看见了戴维的微笑——二者都是一般的锋利、致命;阿勒法苦笑着将脸转向莫尔,用喑哑的声音说道,“莫尔,你要戴好面罩,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四个估计是无法照顾你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无需等律师回答,莫尔身后的无面骑士便冷笑着、用实际行动解释了这句话的含义。她将右手放在莫尔的左肩,推着他向电梯口走去,“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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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你算是我的上司了,”莫尔终于直到阿勒法为何会搓揉右手了:这女子的铁手握力惊人,他险些痛叫出声,“我们的巡逻一直没有停过,跟我来,我会带你换上相应的装备,还有,”她将肘关节抵在莫尔的背后,袭来的压力让他直不起腰,只能一边被她推搡着前进,一边听到她那冷酷的话语,“你好像有些问题要问我?不必拘谨,我叫卡米拉,有问题尽管问我……”
莫尔就这么被押送一般带走了,只留四位领主在会议室商讨下一步的对策。
“昨天,总统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卡拉巴克问尼摩;昨天遇上冰商后,他被致幻剂限制在电梯门口,久久不能恢复;金赤倒是及时赶到了总统所在的房间,可惜,在场没人能听懂他说的话:他受到了轻微的幻觉影响,除了行动受限外并无大碍,但连一个完整的词语都吐不出来,金赤急得抓耳挠腮,也只能等幻觉自行褪去,此外什么也做不了。
“他让我们两个等待,谁知你们会碰上冰商呢?要是昨天能把这事谈拢就好了,现在,我们只能寄希望于莫尔了。”尼摩回答。
“不,我们还是有事可做的。”律师指向桌面上那断刃。
“我们四个中,只有你和卡拉巴克还能作战,但,恕我直言,一位是完全不会法术,另一位则是精通法术却不会打架,你们两个根本无法和冰商、森纳或格林那样的敌人单打独斗;除此之外,我们带进塔内的士兵都处在昏迷中,需要有人照料,与其让水镜拨派人手,不如我们自己照料他们;无兵无卒,战不能胜,依我所见,我们还是休养生息吧,等人马都恢复后,再拽上莫尔一起去找那杀手算账。”尼摩的话确实有道理,连卡拉巴克都不得不点头赞同。
这次,律师居然没有提出一个绝妙的点子,而是向现实妥协了,“不错,你说的都合情合理,我也认为现在当务之急是帮咆哮守军的士兵们恢复健康,但我也说了,我们有一件事情可做,也非做不可。”
“什么事?”尼摩想不出哪件事是他们此时非做不可的。
“保证莫尔活着。”律师仍盯着那半截匕首,神色皆隐没,只有话语回荡在此处。
“什么意思?虽然他被无面骑士带走了,可他毕竟是我的斟茶兵,水镜不会对他出手的。”卡拉巴克说。
“威胁不是水镜,而是冰商。”
“那恐怕是你多虑了,”卡拉巴克摆摆手,“虽然无面骑士不会乖乖听他的话,但也绝不会让他受冰商威胁却坐视不管的。”
“那如果无面骑士内有奸细呢?”律师提醒道,“你也知道,森纳曾今就是一名无面骑士。”
这话让房间内的其余三人陷入了沉默。
最终落槌定音的是卡拉巴克,“那就这样吧,阿勒法负责护莫尔周全;我用不了意志,就和尼摩一起负责照顾昏迷的士兵,防止敌人偷袭;金赤受伤最重,负责和水镜方面交涉,对了,金赤,你对蓝塔的结构足够熟悉了吗?”
“了如指掌,我现在可以做到从顶层移动到一楼,放心好了。”
“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保持联系,不要中途断开意志。”阿勒法向身后一挥手,快步走向电梯口。
律师走后,卡拉巴克换了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训斥尼摩道,“尼摩啊,尼摩,你怎么回事?”
“怎么了?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卡拉巴克的头盔下传出大笑声,“你猜呢?我是不会用法术没错,但你居然说阿勒法不会打架?你知道我们杀那只瘟疫先生时,他出了多少力气吗?唉,只可惜你们没亲眼看见。”
……
序号为952的文献:
李陶斯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以及一只充当证物的喷火猫,在圣安泽的第五十七号大型空港找到了咆哮守军的空舰。作为代表,他叫停了身后前进中的队伍,抓着那闹个不停的橘猫,独自走向空港入口,“兄弟们,待命,咆哮守军现在没有领主坐镇,我去会一会他们。”他窃笑着,得意于能拥有这免费出风头的机会。
红衣弄臣爬上电梯井,用自己的徽章让那些码头工人移开视线,乘升降梯升向空港。他明明可以乘员工电梯或者随便哪个电梯上楼,但为了出其不意,李陶斯最终选择了运送货物的升降梯,他的同事们目睹他一边上升,一边兴高采烈地朝他们挥手,发出一片嘘声:这是弄臣间相互打趣的方式。
空港上正刮着大风,吹乱了他的一头红发,李陶斯眯起眼睛,抓挠着怀里橘猫的长肚皮,“不要闹啊,猫,你可不要坏我的好事。”猫很温顺地“喵”了一声,随即停止了嬉闹。
“很好,回去喂你鱿鱼丝吃,哎呀,不对,你不能吃鱿鱼,还是给你整点牛奶吧。”
说着,弄臣走向昂法菲特号敞开着的宽大舱门,脸上挂着那彩妆,他的笑容和彩妆的笑容相辅相成,足以吓哭心智不成熟的孩子。
“有人吗?我说,有,人,吗?”他朝着舱门大喊,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在他终于下决心要迈出第一步时,一位狮盔的士兵出现在他眼前。
由于站在了阴影中,士兵的脸很模糊,他握着长戟,将戟尖朝向弄臣。
“站在那里,不准再往前了!”听见士兵这毫不客气的话,李陶斯原本编好的台词瞬间忘记了一半。
“你好,”至少这两个字他没有忘,“我是圣安泽的弄臣,代表巴拉波前来邀请诸位前往英雄纪念碑,我们会代表水镜为诸位提供食宿,呃……能把你们管事的军官叫来吗?”看那士兵没有动作,李陶斯晃了晃手里的长猫,“这个,你总该认识吧?吐火猫,你们的领主交给我们保管的!快叫你们的军官来,我不是在开玩笑。”
那士兵还是没有反应。
李陶斯有些着急,将声音抬高了半个八度,“听着,你们总要吃饭吧?现在你们的领主困在蓝塔里了,出不来,呃……没错,暂时出不来了!明白了吗?叫上你的弟兄和我们走,我们提供食宿!”
士兵不为所动。
李陶斯开始怀疑这士兵有智力障碍了,“喂!你在听我说话吗?喂!真是没礼貌!”
士兵身后,那藏在阴影里的男人拔出刀尖,一股深红的血顺着那活物般的刀锋流淌,士兵尸体的嘴角淌出几滴鲜血,随即倒在地面。
“抱歉,但他听不见你的话了。”
格林提着刀从暗处走出,“你来得不巧,这艘舰艇被王祸接管了,看在水镜还没向我宣战的份上,快滚吧,我给你三十下心跳的时间。”异教徒没有笑,他的表情介乎无奈与厌恶之间。
用不着格林提醒,弄臣就拔腿逃向那通往底层的升降机,异教徒还算守信,没有趁机背刺慌不择路的弄臣,而是任由他翻过围栏,跳向下方。
李陶斯一只手抓着猫,另一只手拽住升降梯的铰链,滑向楼下,他沉浸于惊恐的同时不忘思考,那空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作为一名年轻的弄臣,他对格林的了解显然不足。
当他最终滑到一层,迈开步子冲向大门时,被一名同样失魂落魄、疲于奔命的男人撞翻在地;二人都下意识地认为对方是异教徒,同时挥拳攻向对方的面门。
因为拿着猫,也因为他平时不勤于锻炼,李陶斯的拳头绵软无力,而对方的一拳则将他打翻在地,惨叫一声。
“我以为你是异教徒。”看清弄臣的面目后,那士兵带着哭腔说道,并伸出右手拉他起身。
“我也以为……哎呦……别说了,快逃吧……”弄臣很机灵,没有在这对话上浪费时间,二人并肩跑出门,或许是因为格林自认为已经达成目标,就没有派兵追赶,这两位得以逃出生天。
门外,众弄臣目睹了这一幕:一位弄臣,一位狮盔士兵,二人都在狂奔、泪流满面,前者是喜极而泣,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后者则是痛不欲生,哪里还顾得上掩饰?
这位狮盔士兵名叫卡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