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你为什么不说呢,亲爱的?”莫尔调侃道。
“我忘了你们都不是无面骑士,我还以为你们都……认识他。”她没有听出莫尔这称呼中的讽刺意味,脸上突然绯红一片,说起话来也结结巴巴。
阿勒法则有着更为周全的考虑,“或许那门卫有实力胜任这份工作,但要知道,他可是月堡领主的亲信之一,没有领主本人的同意,我们很难得到其帮助,还是我来亲力亲为吧。”
……
红雀时。
格林恼火至极。他、贝塔已经十九名“王祸”的军官围在火堆旁,分食着一只烤山羊。羊膻味从火堆中央冒出,羊油滴在火中,滋滋作响,贝塔不屑于食用这种下品的食物,但其余二十人都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割下条状的、带血的、膻味浓重的烤肉,大口吞咽,毕竟战争很快就会降临,身为战士,他们不知道何为挑食。
“我被水魔摆了一道啊,贝塔,你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面对十九名下属,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先是极尽完整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又不断重复着自己被水魔泼茶的部分;对此,“王祸”的精锐没有一人发笑,他们都紧皱眉头,表情藏在灰色的钢盔之下,只有一双双颜色各异的眼睛流露出他们对于首领的绝对忠诚。
“你非得在下属面前讲这些吗?”贝塔又开始修指甲,他的指甲似乎永远在生长,需要不停地修剪,“当务之急应该是讨论出一个有效的对策,否则就等着曝尸此处吧。”
格林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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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这话的含义,但他坚决不肯放低姿态,“说吧,贝塔,我知道你有不少馊主意,尽管说吧,我也没有别的律师了,不是吗?”
贝塔恶狠狠地瞥了格林一眼,“和恶魔对峙时,我可没见你这么神气,”他收起锉刀,继续讲,“主动进攻,除此之外都是死路一条。”
“首领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我们无法离开此地!”坐在格林左手边、距离首领最近的一名戴盔士兵讲道。
“就是恶魔害我们到这步田地的,你还在乎那愚蠢的契约精神?”但贝塔转念一想,叹了口气,格林还是首次见他叹气,不由得有些惊讶,“该死,我忘了,这里是镜湖,没有恶魔的默许,我们确实攻不出去。”
“唔……那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格林右手边的士兵嚼着烤肉问道。
贝塔没有理睬,陷在如此绝境当中,狂傲的他似乎也想不到答案。
“我们力战而死,也不枉这信徒的身份,”格林不出声地笑了,他的刀横在身侧,也在同他一起笑,“我们要么杀出去,要么就死在这里,难道还有第二种选择?”
下属都点头表示赞同。
“要知道,有卡特列插手,你的那些吐火猫全都形如虚设!”贝塔警告他,“除此之外,你明知道月堡的溪鹿骑兵不是步兵能够对付得了的!我们没有空军,如果就这么作战,士兵只会白白送死!”贝塔自然不在乎“王祸”士兵的死活,但身为一名老道的律师,他不接受这样突如其来的失败,他不允许自己被失败所笼罩。
“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贝塔身旁的一名士兵问他。
“我……我不知道!你们记住!和水魔签契约时,我可不在这个蠢货旁边!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他这么做!”贝塔瞬间发飙,直指着格林,毫不顾忌地大吼道,“愚蠢!简直就是愚蠢!和恶魔交易?恶魔从不吃亏,你根本不可能从它们那里得到任何好处!”
面对贝塔的指责,格林默不作声,只是用匕首挑起一条鲜红的羊肉,塞进嘴里。他的下属知道贝塔的身份,虽然不满于他的话语,但都没有出言反驳。
很久之后,当烤羊已经被分食殆尽,贝塔才被饥饿拖回了理智的状态,他赶在格林宣布散会之前,抬头看向碧蓝的天空,声音低沉地宣布,“给我等着,认真听好了,老夫还有一计。”
贝塔从左往右依次审视“王祸”的精英,他的眼神冰冷如同镜湖底部那些锈迹斑斑的盔甲,明日,他眼中的这些士兵大多要与湖底的锈甲为伴,但伟大的贝塔会为此优柔寡断吗?
他不会。
……
序号为46的文献:
阿瑞亚苏醒时,他眼角的泪水还未干涸。
属下高呼着他的名字;为救出他,“弑上”牺牲了六成的兵力,如此惨烈的牺牲甚至没能重创海因克劳斯的哪怕一艘空舰,这让他不得不流泪。
“首领!”见他醒来,阿瑞亚最信赖的朋友兼最得力的属下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公孙盖头部被红白参半的绷带包扎着,眼睛已然少了一颗,但仅存的右眼中满是欣喜,“您终于回来了,我们已经难以维持士气,军队继续您的领导!”
看着朋友的眼神,阿瑞亚擦掉了眼角的泪。
“那个,”他言语不清地指指床边的棱晶棺材,“那个是……”他本想问候下属的伤势,并为此安慰其一番,但,慈不掌兵,阿瑞亚忍住悲痛,不去细想公孙盖失去的眼球,将话题引向正轨。
“这个?这个是您之前让我取来的啊,西龙地的……”公孙盖没能说出那个词,毕竟,对于西龙地出生的他而言,那个词语属于辱骂他人使用的脏话。
阿瑞亚“噢”了一声,他确实派属下寻找过这件东西,但他本人并没有亲眼见过原物,所以并没能认出它来。
他支撑着从床上站起,没去管属下的搀扶,走进棺材,看向棱晶内部舞动的物质,他本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但奈何刚刚经历了那样惨重的失败,他笑不出来。
“传话下去,撤离上境,避开大蜉蝣群,我们择日再战。”阿瑞亚将左手附在光滑的棺材表面,眼神里一半是欣慰,一半是警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