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些看,才发现这岩壁上的红色影子是个画上去的人像,虽然笔触粗糙,谈不上什么技法,却还算颇为具体生动,有鼻子有眼甚至有神情姿态。想来他俩刚才看到的所谓红衣怪影,应该多半就是这玩意儿。
一看到眼前有文物,魏明就不能自已了。心中的恐惧一扫而空,独自撇下老马,蹬蹬几步迈到前面,就着照明棒的光开始观察着那副画。
这画上的人比真人矮小一些,但身体比例却基本真实的。它的脸上有三只眼,每一只眼里的眼球都是鬼涡纹的形状,五官画的分外鲜明,脸上表情夸张。头上留着一个锅盖似的发型,脑后有小辫,身上穿着一袭未经裁剪的长袍,手里握着一把长柄兵器,从造型上看,似乎很像是一把斧钺。
眼瞅着这画上的人似乎有些眼熟,他转过身问老马:“老马,你还记得崔毛子给咱们说的那个故事不?你看这古画上头人的打扮,好像跟崔毛子说的差不多?”
老马打着手电看了一眼,神情却莫名开始紧张起来,连带看着魏明的眼神也变得怪怪的:“后生,你,你再好好看这个画哩。你,你难不成真觉得它是古人画的?”
魏明下意识说了声“不然呢”,又打着手电回头看了一眼。可没想到这一眼,也让他看出了些不对劲,心头顿时升起一阵悚然之感。
首先,这些画的笔触非常幼稚,之前的古人壁画简单则简单,但好歹线条清晰刻画均匀。绝对没有粗糙到这种地步,两者风格完全不同,这个很像是初学者或者小孩子才有的水平。
其次,这些颜料并非是古人所用的朱砂一类,也不是先刻好形状再画上去的。魏明用手轻轻碰了碰,发现这些“颜料”很像是干涸的血迹。
最后,这画中人的脸型、五官都莫名有些眼熟,细看之下,似乎很像他熟悉,但又不是天天看见的某个人……是谁呢?
他回想起老马恐惧的眼神,顿时有了答案。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他感觉背脊阵阵发凉,下意识后退几步。只听身后“哎哟”一声,他把老马也给碰倒了,还连带着被地上的一个什么东西给绊倒了。
魏明顺着老马倒下的方向一看,这才看见地上竟赫然躺着一具骷髅,外面的衣服已经被烂的不成样子了。
原来这是一具小孩的尸骨,一直躺在附近,只是两人刚才忙着看墙上的画,没注意罢了。小孩身上的衣服浸透了污渍和污泥,保存的相当完整,依稀能看出是老款的小学生校服,那骷髅旁边还有一个小帆布包。
老马“咦”了一声,说:“这……这地方咋有个小孩子的尸体哩?”
魏明蹲下身,一边查看着这具奇怪的尸体,一边摸了摸那个帆布包,又看了看头顶上的岩缝,顿时心里头就有了答案。他对老马说,这孩子多半是当年和喜子一起进山的孩子之一,在山上迷了路,踩到岩缝,然后掉了下来,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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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了。
老马顿时恍然大悟:“难怪,难怪!我就说怎么看都觉得这话是个小孩子画的,还以为是我老马没文化哩。唉,可怜这么大个愣娃,不明不白死在这么个地方,家里人白养了。”
帆布包里似乎有个类似书本的东西。魏明拉开搭扣,从里头取出一本拇指粗厚的日记本。这是8、90年代比较流行的那种纯色塑料封皮笔记本,在当时一些农村学生中算得上稀罕货。他翻开一看,只见这里头的纸页都已经发黄、发霉了,有些还沾着泥水和血渍,但好在字迹勉强还算工整清楚,不难辨认出上面的内容。
原来这孩子叫李建铭,是崔乡小学五年级学生,是个好奇心重的熊孩子,日记的前面除了上学和同学老师们的琐事,大都是些掏鸟窝、摸鱼之类的事情,以及他以后要当地质勘探员,去为祖国献石油之类的愿望。
魏明让老马帮他打手电,然后一直粗略的翻着,直到翻到后面,才发现这孩子原来不是掉下来就死了,而是还活了一段时间,并且见到了一些很古怪的事物。
这些字大不如之前的工整,写得歪歪扭扭,语句的逻辑也是支离破碎。从字里行间明显可以感觉到,当年李建铭亲手写下这些时,是多么的恐惧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