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看着树丛后的两个人分开,又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在草丛后面蹲麻了脚的陆诗秀还没瞅到站起来的机会。
陆诗秀现在特别尴尬,走也不是,过去也不是。
无论怎么样,只要稍微有些小动作,都会被放风的狗娃发现。
陆诗秀并不想自己被发现。
要是被赵婆子的儿子遇着,她还能强自镇定。若是被旁人,特别是隔壁村的撞见,那就感觉分外尴尬。
陆诗秀知道,自己的“恶名声”已经从小李村,通过好事的村民们,传遍了周围几个村。
陆诗秀心道,还是老村长有先见之明。
倘若不是老村长事先让她先别去镇子上摆摊,恐怕现在她的“美名”已经传遍了十里八乡外带一个谢阳镇了。
陆诗秀会来赵婆子家,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今天早上,乡长特地来了一趟张家。
乡长事先得过里正和老村长的汇报,知道陆诗秀是被冤枉的。
可赵婆子是谁?
先不说她是小李村土生土长的村里人。这么多年下来,更是小李村整个村子的八卦中心。甭管别人信不信,她说的,大家都特别乐呵,特别捧场。
连带着诬蔑起陆诗秀来,也特别给力。
即便知道陆诗秀是被冤枉的。但只要这口锅,没扣在自己脑袋上,那扣在谁身上都一样,他们都乐意顺着赵婆子的话去说。
陆诗秀不是不能理解,理智上,她理解得不得了。感情上,就只想把那些个传谣言的一个个摁死。
乡长过来的意思倒是挺明确的。虽然话没说那么白,不过话里话外,都透着让陆诗秀离开小李村,去其他地方过日子的意思。
陆诗秀直接挑明了话头,对乡长表示,自己正想搬去镇上住。
这倒把乡长给直接镇住了。
他光知道陆诗秀在谢阳镇上做营生,似乎做得挺不错的。没想到这小娘子竟然还这么会赚钱?直接能到镇子上去买,或者租房了?!
乡长再三问了陆诗秀,这话是不是真的。但陆诗秀说的十分肯定。
“左右现在村子里也待不下去,索性人往高处走得了。”
乡长知道,陆诗秀这话里带着几分气,也带着几分傲气。他听完后,良久无言。最后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就走了。
也没有祝福陆诗秀,也没有告诫陆诗秀。
毕竟只是一个寻常的小娘子。是乡长手底下几个村子里,在普通不过的寻常村妇。
即便表现地有那么些与众不同,但又有多与众不同呢?
在乡长看来,一个家靠女人撑起来,那么这个家迟早得散。
看看张家的情形。
一个死而复生,刚回来的男人。恐怕还在修养期。不仅如此,还多了男人的两个兄弟,看起来弱不禁风,也干不了什么事。
唯一能产出的,就是陆诗秀。偏偏她是个女人,不是庄稼汉。每天忙里忙外那么多,也做不了多少事。抛头露面地做营生,也不是什么长久之计。
乡长选择抛弃陆诗秀。一是因为张家不过来小李村十年,根基浅。也有柿子捡软的捏的意思。二是重男轻女,看不起陆诗秀这么个小娘子。
可听完陆诗秀带着几分气性的话后,乡长自己心里也酸溜溜的。更有点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