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全额退还吗?”其中一人举起手,以试探的语气战战兢兢地发问。
“我们希望尽可能满足各位的要求,但全额实在有些困难。即便圣女拥有天神赐予的力量,还是摆脱不了世俗事务的牵绊。因为彼岸会也需要处理世俗事务必要的开销。”
“那、那么,大概可以退多少?”
“这个嘛,如果以退会为条件,我们可以退还各位捐款金额的八成。”赵庭做出思索的模样,一说出八成金额这句话,室内的气氛当场变得不一样。
“可、可是这样就得退会才行吧?那就不能再请你们施展降灵术了?”
“很遗憾的,事情就是这样。灵界有着许多过世的灵魂,其中也有一些灵魂会挤开本来应该召唤来的灵魂,假装成生者的亲人,就是想和生人说话。很不幸地,各位就是遇到了这样的案例。发生这样的事态,并非我们的本意。圣女的感知就像所有人的感觉一样,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确,有时候也会弄错。可是我们让各位产生误会是事实,我们犯了错也是事实。圣女也表示由衷地觉得过意不去。”
可以退还八成金额,相比较去官府告状去讨那未必讨得到的赔偿,这个提议显然来得更吸引人。
“是真的吗?你不会是又想骗我们吧?”
再也没有人出声设谩骂,众人尽管怀疑,但仍然表露出妥协的态度。
“详细的手续我们会另外派人来处理,请各位日后再与我们处理退款事项。倒是今天这场聚会的参与者,都已经在现场了吗?”赵庭露出柔和的笑容,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当他的视线扫到寒江子与余霜脸上,一瞬间停了下来。但寒江子只有短短一瞬间觉得被他观察,视线随即又移到其他人身上。
“是,只有我们。”这名维权联盟的组织者起初还大谈彼岸会如何诈骗,现在则高高兴兴地回答赵庭的疑问。
“嗯,是吗?毕竟我希望让每个人都听到我的话。”赵庭的说法很有道理,几乎没有人起疑,但寒江子并未忽略他眼睛中一瞬间闪过冰冷的神色。虽然不知道这种神色是针对什么事情而发,但他确实流露出轻微的暴躁,又或者是期望落空的表情。
集会就此结束,所有人都离开后,寒江子懊恼地说:“这可被摆了一道。照这样看来,我们已经没办法追究诈骗的责任。可是赵庭是怎么知道这里有聚会举行的呢?我本来听说这个集聚会是瞒着彼岸会举办的。”
“这很简单,是我告诉他的。”余霜揉着惺忪睡眼,若无其事地说道。
“你说什么?”
“就说是我告的密啊 我告诉他说这里有一群家伙在集会,说这是诈骗。顺便还告诉他说,他的大客户高伯也会参加。”
“你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对方的目的是钱,高伯不就是个相当理想的大客户吗?我料到如果对方真是想骗钱,应该就会为了收拾事态而展开行动,也就可以从对方行动的方式中,看到这个组织另一面的很多事情。结果主谋亲自行动,让我看出了很多很有意思的事情。第一,高伯对他们来说是个难得的大客户,说穿了就是肥羊。第二,他没派其他人来,也就是说这个人并不相信别人,非得自己亲眼确认不可。即使降灵术真是一场骗局,知道方法的也只有极少数人,多半就只有这个赵庭和那女孩吧。第三,他对情报源头有疑问。看样子这个组织虽然捞了很多钱,组织规模却很小。这就是彼岸会这个组织的实情。说起来差不多都不出我所料,这样的话多得是方法可以解决。”余霜从刚才的事情中推测出不少事情。
“真的吗?幸好带你过来。”寒江子露出安心的微笑。
余霜微微哼了一声:“毕竟只要阻止老头子干傻事,剩下的人都跟我无关啊。要让一个人清醒,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咦?余霜,你等一下。”这番话不能听过就算了,寒江子慌了手脚。余霜说话的语气像是在胡闹,但寒江子跟他认识多年,知道那是真心话。
“之后的事情你们就自己摆平吧,反正彼岸会撑不了多久,从一开始就感觉不出这个组织有长久经营的意思,是那种看准时候差不多了就会解散的短命组织,我根本就懒得大费周章去揭穿真相。”余霜说到这里,来到大门外,抬头看了看天空,重重的叹了口气:“剩下的就是想办法让那个差些被洗脑的老头子恢复正常就好了。”
阁楼的房间中,高伯来回踱响脚步,表达他的不耐烦。
封跃隔着茶几坐在对面,心中暗自叹气,心想自己为什么非得陪这个老人耗在这里不可。 如果对方是个温和的人物,也许封跃还能耐着性子陪他说两句话,但面对眼前这个老人,他实在办不到。
“喂,小鬼,那小子在搞什么?把人叫来这里,却让人等上整整半个时辰,他以为他是谁啊?而且连一杯茶都没有,这里的人都不懂半点待客之道吗?”老人态度十分恶劣,一张嘴骂个不停。
封跃只好起身走进茶水间,准备茶水。平常这些事都是落樱在做,所以封跃不懂该怎么弄,随便倒了些茶叶泡一泡就端出去。
“哼,总算端来啦?”高伯仍然一脸不高兴,啜了一口茶。但他立刻又皱起眉头,往茶壶里面仔细看了看。
“小鬼,你连茶都不知道怎么泡吗?昨天你们那个小丫头泡的茶就还算好喝呢。”
“泡茶这种事情我哪会?”封跃愤愤说道。
“煎茶不可以用沸腾的热水泡,适温必须适宜,要泡半柱香功夫。如果先用热水温过茶壶和茶杯就更好。还有,要把茶倒给不止一个人时,要分成好几轮倒,每次只倒一点点。如果不这样做,第一个倒的和最后一个倒的,茶的浓度就会不一样。你看,我的茶很淡,你的茶就很浓。”高伯滔滔不绝地说明。
封跃在他对面表现出一副十分烦躁的表情。
“怎么?被我这种老人念东念西的,你就不高兴了?最近的小孩还真是没教养啊,世风日下啊!”
“我可不像大叔一样欠你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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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想找佣人使唤可是找错人啦!”
就在两人互相对瞪,撇开脸去的时候,屋子的门开了。
“简直就像一对亲生祖孙啊。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站在两人视线所向之处的人是余霜。
“喂,你让这个小鬼找我过来,是想让我等上多久啊?”高伯用手中的拐杖指着余霜说道。
“可以的话我想让你等到永远,不过算了。今天我去了一个有意思的地方,就是由彼岸会的受害者组织的维权联盟聚会。”余霜露出一如既往坏心眼的笑容。
“哼,白费功夫。”高伯却对此嗤之以鼻。
“怎么会白费?每个人都含着泪说自己被骗、被洗脑了。知道对象越有钱,诈骗的手法就越巧妙。有钱的老年人,根本就是最佳肥羊。而且你甚至还没有别的家人会罗哩罗唆,你这只肥羊不但自备葱,连锅都背上门让人宰了。” “你这种人不会懂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小子搞这么些花样是为了什么?我话先说在前面,你欠我的钱必须要还。”
坐在一旁看戏的封跃,本以为接下来会形成没完没了的争论,没想到余霜很干脆地退让了。 “知道了,毕竟你有权讨钱,我也有义务还钱。只是在这之前,只要一次就好,你可以去一趟彼岸会弄个清楚吗?我要你去找降灵的女儿问个清楚。”
“问什么?”高伯抬头用狐疑地眼神望向余霜。 “问一件你不知道,但是她知道的事。可以是她身前做的事情或者说的话之类。”余霜说的很认真。
“我不知道,但我女儿知道的事?”高伯微微皱眉。
“而且必须是能够查证真假的事。”余霜补充道。
“你加上的条件还真够麻烦,我为什么就非得听你的话去做?”
“要是能让周围的人相信,你也比较省事吧?你应该不希望我或其他人一直说你上当或被人诈骗,也不想弄到跑去加入那些维权联盟聚会吧?最重要的是,这么一来就能确定女儿的灵魂是真的。好了,赶快想起来。总有些什么在外资产没有收回来吧,再不然就是没人知道的私房财产吧?”
“你开口闭口都是钱,烦死了。”高伯露出不耐烦的表情,但仍然双手环胸思考。
“……玉佩吧。”过了一会儿,他小声说出这句话。
“玉佩?”余霜眼睛一亮。
“就是在玉石铺子买了挂坠。我年轻时很穷,女儿看上一件玉佩我当时没能买得起,过了两年我才有办法买给她。当时是在她十二岁生辰上送给她的,她当时十分开心,我到现在都忘不了。”高伯回忆女儿还在世时候的情景脸上不由露出幸福的微笑,很快,他又变得有些阴翳,“我女儿在她十五岁的时候就病逝了,我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就找不到那个玉佩。哪里都找不到。她很喜欢那件玉佩经常拿在手中把玩,如果遗失了我一定会察觉到。”与女儿的回忆,让高伯不由得眼眶含泪。
“不错嘛,就这么说定吧。只要你去问女儿,她就会告诉你玉佩在哪吧?”余霜笑着说道。
高伯整个人弹起来似地起身,拿起手杖。
“你现在就要去?”
“择日不如撞日。”
封跃张大了嘴看着老人冲出去,余霜就对他说:“你也跟去。现在不就让你有借口再去见赵庭和那个小姑娘了吗?”
封跃尽管表露出不满,但还是起身走到了门口,他转过身看着余霜问道:“那大叔你呢?” “我干过活儿了,所以现在是午睡时间。”余霜坐到躺椅上,把脚翘到桌子上然后闭眼,转眼间就开始打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