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这种事跟我们之间怎样没有任何关系,钱不讲感情,所以必须按正规的程序一步一步走,万一哪步踏错了吃亏的都是你,你能明白吗?”
裹紧衣襟,李禾逐字逐句认真地同他讲道理,对岸灯火飞烁仿佛隔着江面也能听见夜晚人群熙攘间的欢呼,因为一杯酒接一杯酒,酒精麻痹神经带来的短暂幸福感让此夜长眠。
琐事在心里不停地翻滚,傅秦淮难受地噙着泪:“你从来不让我知道你家里的这些事情,除了见过婆婆和那回谈到你妈妈以外,一次没有。”
“秦淮,你等我处理好。”周围静悄悄,她再小声也进得去他耳朵里。
他起身,眉眼弯弯,乌黑的眼睛里反出疲惫不已的亮光,看向李禾的时候被温柔掩藏起来。
傅秦淮安静一秒:“好。”
又觉得一个字略显冷漠,继续承诺道:“我等你。”
李禾不作声,呆在原地等着被人搂进怀里,他外套一直大敞着,胸前不似之前有温度,有些冰脸,但她仍然贴得很紧,额上刚落下湿润的一吻。
傅秦淮唇齿微抖,用力拥她的后颈,头埋进她颈间,心坎处琢磨:
反正都等过这么些年了,也不差这么小会吧。
闹事的人不来了,平常该给人看病看病,该吃吃该喝喝,按时吃药,反而觉得普通日子过起来空闲得很。
得了李禾的建议,医院食堂打饭的阿姨果真把糖醋排骨的份量做多了点,小路给她的餐盘里夹去根排骨。
“主任,排骨你不打,光逮着素菜吃,吃饭还发呆,好半天不肯动筷子。”小嘴从骨头上完整地嗦下块流油的猪肉,嚼在嘴里咄咄逼人。
李禾看到小路盘里最后的排骨被她自己吃完,笑起来夹回去她给的那块:“你自己吃,我没多少胃口,吃不下。”
餐盘里的清炒土豆丝和着小白菜规规矩矩地躺在那,只简单吃过两口,白饭更像是还未动分毫的样子,然而筷子在几分钟前便被搁到餐盘边沿不再动了。
“你吃太少了。”
小路抱怨着,犹豫两秒后还是把李禾还回来的排骨送进口中。
下午要给胡姨做个检查,她在办公桌上逐条填写信息表,凤平留在胡姨病房里连住了好多天到现在都不肯走,得空还能跑到李禾办公室里坐会。
老人家性子里也喜极养花,前段时间窗台那盆还无精打采的桔梗,近几天倒舒舒服服地探出枝叶晒起太阳。
“睡的好吗?”李禾找张也借了点苦荞,泡好杯递给对面。
凤平捧在手窝里暖手说:“睡得好,比敬老院舒服。”
“那肯定的,你那个敬老院也别想回去了,之后住我那,秋良也开心。”
“我住你那,你睡哪儿?”
李禾盖笔合上表格:“有客房。”
“行。”
凤平注意力似乎不在她这,环顾整间办公室,就是不往她坐的位置看。
“想问什么就问。”
松口气,免得了自己主动开口,凤平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爸找你说了什么?”
李禾揉两下眉心:“就他公司的事,和你猜的差不多。”
“呵。”凤平冷哼声“我就知道,他突然来一趟绝对没好事,找你拿钱没?”
“嗯。”
“你给了?”
江边的风冷,冷到此时,李禾缓慢的语调全盘交代出:“我给了我的大部分,还找别人借了点,勉强凑了凑。”
“找谁借的?”
李禾看眼倒置的手机,眸里闪过道郁闷。
“秦淮。”
“借了多少?”
两人最近没什么交流,上一个电话结束得并不愉快,至少在李禾看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