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容泰突然攥紧了拳头,莫名的低吼道,“我的事不需要你过问!拿了东西就快滚!”
燕巳渊微眯着眸子睇着他,冷不丁又道出一句,“你恨他?为何?”
燕容泰提脚朝他迈进一步,“你走不走!”
谁知燕巳渊用下巴朝斟满酒的杯子抬了抬,“坐下,本王带够了酒,管醉。”
“你!”
燕容泰激动得银牙都在打颤,铁青着脸,恨不得扑上去把他咬死!
可不管他如何恼怒如何激动,席座上的男人都不为所动,好像非气死他才甘心!
他能被气死?
当然不能!
气了他,他们就好双宿双飞?
做梦!
要气死人,也该是他把这个夺人所爱还恬不知耻的男人给气死!
他松了拳头,到桌边一坐,端起满杯酒一口灌下。
燕巳渊没了先前的笑容,眸光深沉的凝视着他,嗓音也沉下,“为何恨他?”
燕容泰恶狠狠的横了他一眼,“如果有人对你下蛊,你不恨?”
“他下的?”一丝诧异从燕巳渊眸底闪过。
“不是!”燕容泰咬了咬牙,“他只是在一旁看着!”
“……”
燕容泰从他手里夺过酒壶,直接对着壶嘴灌了起来。
酒很烈,可他好似没感觉般,汹涌的灌着,喉结不停的滚动,将近一壶酒眨眼功夫便全入了他腹中。
他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突然笑了起来,“很可笑,对吗?我原本以为他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所以我在燕家不争不抢,任由人看不起,只想着有朝一日能随他浪迹天涯,没想到……呵!父皇从来没正眼看过我,就因为我母妃是苏皇后引荐上龙床的。我看上的女人,小皇叔也毫无顾忌的抢了去,然后告诉我,此她非彼她,要我死心。我承认,我斗不过你们任何人,我认输!”
燕巳渊双眸紧敛,看着他灌酒,看着他自嘲。
燕容泰随即朝狱卒喝道,“杵着做何?还不拿酒来!不是管醉么?”
狱卒看了一眼燕巳渊,看他没反应,自然当他是默许了,于是赶紧又摆上了两只小坛子。
燕容泰抓起一坛,粗鲁的拔开塞子,正准备再灌——
“蛊虫可解。”
他提酒坛的动作猛地顿住,放大的眸孔把对面瞪着。
燕巳渊从他手里取下酒坛,将桌上两只杯子倒满,然后才冷硬的继续道,“你们皇祖父曾是术士,他教过你父皇不少解蛊的法子。”
闻言,燕容泰又嗤笑道,“跟我说这些做何?你觉得父皇会替我解蛊?还是说要我去求他?”
他何止自嘲,还有着深深的不屑!
燕巳渊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气,只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再说了。
牢房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倒酒和吞咽的声音。
桌上的菜,一筷子也没碰过。
狱卒在旁边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明白他们叔侄俩这是啥意思。明明你刀子眼过来我刀子眼过去,都恨不得用刀子眼把对方削了,但他们还同坐一桌,喝得津津有味……
“小舅舅!”
突然,一阵疾跑声由远而近。
燕巳渊回头看去,就见萧玉航满头大汗的出现,人还没站定呢,就焦急不安的开口,“小舅舅,菱儿不见了!”
燕巳渊拧起丰眉。
燕容泰忍不住耻笑,“不就是一个女人嘛!”
萧玉航扫了他一眼,没理他,继续焦急的向燕巳渊说起来,“小舅舅,别院那日你们同舞毒的话我和菱儿都听到了!我知道她深受打击,这两日都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可没想到她居然对我下药,趁我晕迷,她骗府里人说去找你们,然后……”
燕巳渊猛地从座而起。
萧玉航急得双眼通红,“小舅舅,她一定去找楚皇了,这可如何是好?”
“随本王来!”
……
深巷中的一家客栈内。
看着一脸怒气质问自己的女儿,楚坤砺拍桌怒道,“放肆!看来是我们平日太宠你了,居然让你如此目无尊长!”
楚中菱哭道,“我都听到舞毒的话了,您还打算瞒我吗?父皇,您为何要那样做?为何啊?那些术士都是骗子,他们不止行骗,还残害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您是一国之君,不是以仁治国吗?您怎么能狠心看着他们害人?就算那些人不是我们大湘国的子民,可他们也是无辜的啊!”
“你!”楚坤砺猛地扬起手。
许是看着女儿满脸是泪的样子,很是让他心疼,他这一巴掌在头顶上僵了一下后,还是放了下来。
“你也说了他们是骗子,还是心狠手辣的骗子,那你为何要信他的话?难道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楚中菱被堵得语塞。
“那舞毒有多狡猾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信口雌黄的话你也敢随便相信?我看你是想气死我!”楚坤砺气恼的骂道。
“我……可是……”
“可是什么?就因为你亲耳听到了?就因为别人也信他的鬼话,所以你也跟着信了?在你眼中,你还有我这个父皇吗?”楚坤砺激动得要往外走,“我们现在就去把他找出来,我要同他当面对质,问问他为何要如此污蔑我!”
“父皇!”见状,楚中菱赶紧绕过桌子,惶恐的把他手臂抱住,拖着不让他走,“舞毒如此凶险,您不能冒然去找他!”
“可连你都怀疑上父皇了,父皇不找到他当面对质,要如何才能洗清嫌疑?”楚坤砺摇着头,一脸的痛苦,“妍儿他们夫妻误会我也便罢了,毕竟妍儿自小就不在我们身边,同我们感情并不深厚,她如何对待我们父皇都不怨她,可你在父皇母后膝下长大,你怎么能怀疑我们呢?”
“父皇,您别生气,都是我太冲动了。”楚中菱一边哭一边认错。
正在这时,上官淑兰推门而入,手里端着食盘,里面有几样可口的小菜。
看着女儿痛哭,她赶紧把食盘搁桌上,然后拉着女儿哄道,“不是说要同你父皇好好说话吗,怎么哭上了?菱儿听话,别哭了,有什么话好好说。”
“母后……都是菱儿的错……菱儿不该误会你们……”楚中菱抱着她哭起来。
上官淑兰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你一来,母后就知道你准是误会了什么,所以母后才让你和父皇好好谈谈。母后知道的事虽然不多,但也清楚,这是有人在背后陷害我们。”
“母后,妍儿她也不是有意的,燕家的男人本来就不好惹,所以你们也别怨她。菱儿知道你们被赶出了皇家别院没地方可去,菱儿身上有银子,菱儿会安置好你们的,你们就好好留在这里,等抓到舞毒后,我要当面质问他,为何要诬陷你们,好为你们清洗嫌疑和委屈!”楚中菱痛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