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金阶下,燕巳渊驻足,先朝金阶上拜了一拜,然后抬起头,冷眸没好气的剜着龙椅上的兄长。
“皇兄,臣弟可是回来晚了?”
“咳!”燕辰豪不自然的轻咳了一下,然后端着严肃脸,问道,“聂家庄园搜查得如何了?可有其他发现?”
他那一咳,也只有燕巳渊才知道,他是心虚!
他们在庄园里忙着不可开交,他倒好,闲不住了,居然整了一出戏玩!
瞧瞧这满殿的人,都跟猴一样被耍得团团转!
“回皇兄,从庄园中搜出炼蛊制毒之物,此乃毒王老巢无疑。只是毒王狡猾,让他逃脱了。”
他话一出,满殿的人哗然。
“毒王逃脱了?瑧王这是何意?”
“不是说毒王被抓住了吗?”
“毒王未被捕捉,那昨夜刑狱大牢中被救之人是何人?”
听着群臣们惊炸的议论声,燕巳渊无语得直朝龙椅上的人翻白眼。
他站在群臣之前,自然没人看得到他的神色。
燕辰豪身侧的高淳差点没笑崩。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瑧王殿下居然做这种表情……
好在他机智,转身面朝燕辰豪,一副等待他开尊口的模样,让殿下的人看不到他的偷笑。
“够了!”燕辰豪龙颜沉下,似是终于忍受不了殿中的吵闹,威声道,“之前瑧王派人将所捕要犯押回,朕以为是毒王,所以令沈相严加审问。不想竟是一场误会,是朕听岔了。”
沈宗明暗暗的扯着嘴角。
您这是听岔了吗?
您这是没事找事,想看我同对面某人打一架!
先前帮沈宗明说话以及准备帮他说话的大臣们,个个脸上有了笑容。
反观苏炳成那边,好些人包括苏炳成在内,脸色有白的、有红的、有青的,就跟被人泼了五彩墨似的。
燕巳渊突然转身,扫了一眼满殿的人,冷声道,“毒王阴毒狡诈,我等冒死与之较量,尔等不出力,反倒在朝堂之上搬弄是非,实在可恨!有能者大可自荐,同本王一同追捕毒王,无能者把嘴闭上,别仗着唾沫星子能喷人,谁再多舌一句,本王不介意把他舌头割了!”
满殿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燕辰豪手握拳抵在唇边,肩膀一抽一抽的。
燕巳渊又转身朝他看去,再翻了一对白眼后,拱手拜道,“皇兄若无其他吩咐,臣弟就先告退了。”
“咳咳!”燕辰豪轻咳着摆手,“朕知道聂家庄园还有诸多事等你去处置,你且忙去吧。”
燕巳渊很快离开了金銮殿。
但他一身冷冽的气息还流淌在殿中,随着他离开了许久,殿中都无一人再出言。
昨夜在狱牢中被救走的不是毒王,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小罗罗,那还有何好吵的?
虽说认真追究起来,沈宗明确实有渎职之责,可要是继续较真的话,苏炳成的动机也会让人诟病。
都是浸淫官场的老狐狸了,谁不会分析这其中的利弊?
要说此刻内心波涛最大的人,自然是苏炳成了。
瑧王的出现、皇上的解释、事态出其不意的反转,都让他心里震荡不安。
真的是皇上听岔了吗……
龙椅上,燕辰豪端得威严冷肃,可瞧着满殿缤纷的表情,就跟看大戏一样,眼中笑意肆放。
……
殿门外。
柳轻絮耐着性子等着。
好在自家巳爷没让她多等。
只是看着他黑沉沉的俊脸,她大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只知道皇帝大哥传口谕让他们早朝赶回来。
燕巳渊牵着她的手径直往宫门的方向去。
上了马车才将事情原委告诉她。
听完后,柳轻絮干干的扯着嘴角,同样无语得只想翻白眼,“皇兄是不是太闲了?我们在庄园忙都忙不过来,他还耍着大臣们玩!”
燕巳渊虽不满自家兄长的恶作剧,但细想过后还是客观的评价道,“皇兄此举,也是想确认再三,如此时还有人不知审时度势,那春狩后也没留的必要了。”
柳轻絮问道,“春狩的名单出来了吗?苏炳成的幕僚应该不会在列吧?”
燕巳渊点了点头,“不会。”
柳轻絮微微一笑。
春狩,狩的不是猎物,而是人……
“阿巳,金奇卫收到了江九的讯号,虽然知道他们现在在南边,可不确定他们是否有危险,既然我们回城了,那现在就赶过去找他们吧!”
“嗯。”
……
密室中。
看着眼前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人,燕容熙脸色大变,整个人都有些站不稳。
“谁说这是毒王的?你们就是如此办事的?”
该死!
这分明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死囚!
而他耗费人力,居然把这么一个不相干的死囚从狱中救了出来!
这代表什么?!
“大王爷息怒,小的们都是按您吩咐做事的,只是小的们不识毒王,所以才会救错了人。”跪在地上的黑衣人惶恐不安的解释道。
“废物!”燕容熙猛地抽出剑,狠辣无情的刺进他腹部。
这是救错人的事吗?
分明就是上当了!
谁出的主意已经不言自明!
眼下,他该如何应对?
父皇显然已经知道了一些事……
不,恐怕不止知道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