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怎么不见纪百户?平常这个时候,他都在县衙的演武坪上打完一趟拳了。”
陆总旗甫一步入县衙的后堂,就看到李严和裴途两人凑在一块,十几个云鹰缇骑围在外边。
彼此交头接耳,聊得火热。
“咳咳,纪百户昨夜操劳过度,怕是还没起呢。”
裴途说得眉飞色舞,见到陆总旗也不回避,俊俏白脸挤出古怪神色。
“昨夜?操劳?
也对,听说纪百户昨夜遇刺,定然疲累。
扈霆那个逆贼,竟然敢串通东城兵马司的罗猛、方谦企图谋害百户……
若非百户大人临阵突破,身披八处伤口,一鼓作气将那三人斩杀,万年县怕是要翻天!”
陆总旗显然没有领会意思,点头说道。
余家庄发生的那起刺杀,早已传遍万年县,引得各方惊诧。
谁也不曾料到,一场夜宴竟会弄成刺杀北镇抚司百户的精彩大戏。
关于其中的内情,已经变化出好几套不同说辞。
其中之一,便是纪渊雨中浴血,夜战八方。
“陆总旗从何处听到的消息?对于百户大人而言,那罗猛、方谦不过土鸡瓦狗,怎么可能受伤。”
裴途连连摇头,煞有介事道:
“真实情况,其实是那扈霆狡猾,故意挑选百户大人打坐行功之时,暗施偷袭手段。
我人就在现场,有幸亲眼目睹百户大人的无敌风采。
陆总旗心头一震,面色凝重。
纪渊不过通脉二境,面对围攻合击还能悍然反杀。
可见其积蓄之深,潜力之厚。
幸好他足够识相,没有因为心中不满便与之为敌。
“纪百户昨夜安然无恙, 今日怎的没来县衙?”
陆总旗又问道。
“百户大人武功高强, 拳脚之上没个对手, 可其他方面就未必如此了。
陆总旗须知,少年郎火气大,初尝销魂滋味, 不知道节制,
累得爬不起来, 也在情理之中。”
裴途显然是个风月场中的老手, 各种荤话信手拈来。
“啊?裴小旗这话里藏有玄机?莫非……难怪了。
没成想, 纪百户年岁不大,却好这一口, 实乃我辈中人也!”
陆总旗愣了一下,随即会心笑道。
俗话讲,寡妇门前是非多。
纪渊留宿于余家, 而且一夜未归, 难免惹人遐想。
再者, 一者血气方刚, 一者久旷之身。
干柴烈火,擦出些露水情分, 也是理所当然。
“裴小旗、陆总旗说得没错,犹记得,我头一回去勾栏,
嘿嘿,差点没把床摇塌了, 第二天耗空身子,扶墙出来。”
有个年纪颇大的云鹰缇骑回忆往昔。
“纪百户已经是通脉二境, 且走得是横练路数,岂是你能比较的?必不可能落得扶墙的下场。”
另外一人却不服气道。
对方不屑一笑。
“老王这话老道,可有什么门路?
我去窑子那么多次,从未遇见过你说得的那般货色。”
“太安坊锣鼓巷的醉花楼……”
“老王你莫要张口就来,我乃锣鼓巷的常客,什么桃红柳莺环翠……都曾试过,皆是手段平平,不值一提。”
“敢问你可曾试过鸨母?别看她脂粉涂抹重了一些,花样真个多,惯会服侍人。”
“……”
这帮云鹰缇骑闲着无事,将话题一下子扯开发散,转而讨论起了天京外城的各坊风俗。
李严是个闷葫芦,并不参与。
裴途却说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拿纪百户出来举例。
忽然间,众人声音渐低。
一袭白蟒飞鱼服踏入县衙,转进后堂。
行走之间,如龙似虎,并无半点腰酸扶墙的纵欲过度之态。
“百户大人。”
李严率先起身,拱手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