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途、陆总旗、一众云鹰缇骑纷纷收起嬉笑神色。
“不必多礼。”
纪渊坐在后堂的大椅上,开始询问曾礼招供一事,继而了解到更多情况。
“按照景朝律例,执行便是。扈、曾两家,抄捡完毕,所得余财上交黑龙台,好让程千户过目。”
底下一干人等并无异议,这几日北衙的兄弟已经分润不少。
加上见识过百户大人惩治扈家, 以及东城兵马司指挥罗猛的狠辣手段。
自然不会, 也不敢有什么怨言。
况且上交的财货, 多半为一时间变现不得的地契、铺子等等,不如金银来得直接。
“至于余家, 按照之前定下的规矩,罚没一万五千两钱财,收掉半数家业,以此将功补过。
凡与蓝茂文交往过密,参与育婴堂筹款之事,皆捉拿下狱,问罪问责。”
纪渊沉吟片刻,如此吩咐道。
并未刻意网开一面,对余家从宽发落。
这让陆总旗心里泛起嘀咕,莫非是他们想得太过龌龊了?
实际上,纪百户是一位坐怀不乱的真君子?
“关于白骨道余孽一事,差不多就此了结。
陆总旗,你负责梳理案情,呈交公文。”
考虑“奇士门徒”、“金光神人”乃朝廷隐秘,不宜当众诉说,纪渊便未曾提及。
还是等见到程千户、敖指挥使,再与他们讨论详情。
既然背靠朝廷,肯定要好好利用。
域外四神,听上去神秘莫测,诡谲非常。
但转念一想,如今的玄洲依然是景朝天下。
祂们手段通天,也只能被迫收敛爪牙,暗中行事。
原本心中那层忌惮与担忧,也就淡去几分。
“只要圣人尚在,这些宵小掀不起风浪……先天之上,即为神通。
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境界,才能比肩仙佛,对抗外神。”
纪渊眸光闪烁,对于那位淮右布衣、人间至尊,心里升起浓厚兴趣。
逐一交待后续步骤,他轻轻抿了两口茶水,润了润嗓子。
随即,面容和善望向裴途,淡淡道:
“裴小旗,本百户看你最近武功又有长进,正好与我练练拳脚,好生切磋。”
纪渊如今凝聚三条气脉,五感敏锐异于常人,岂能没听到裴四郎那些添油加醋的风流传言。
非议上官,要是不给些教训,这裴四郎只怕难长记性。
“百户大人……属下知错,千万别下重手。”
裴途顿时脸色一白,眉眼耷拉,像是霜打的茄子。
……
……
又过一日,玄武卫进行一番铺天盖地的彻底搜查。
确认再无余孽踪迹,终于撤去封锁。
三千披坚执锐的精骑轰隆如雷,扬起烟尘,回归西山围场。
至于追查血丹下落的艰巨任务,则转交给南镇抚司。
对付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这帮拿笔杆子的文书更有经验。
此案过后,万年县的士绅豪族三去其二,唯独余家这座门户屹立不倒。
各种风言风语,立刻甚嚣尘上,传扬开来。
但无论如何,那些觊觎的目光、阴暗的心思。
因为那袭白蟒飞鱼服的存在,全部都不情不愿收缩回去,不敢表露。
毕竟从扈彪、扈霆,还有罗猛、方谦等人的下场来看。
撞到这位北镇抚司的纪百户手里,绝难占到什么好处。
渐渐地,万年县传开了一句话。
宁惹阎王,莫遇九郎。
“现在北衙人人都管你叫纪太岁,说你是催命的煞星,
黑龙台的大堂内,程千里身着金鹏补子的威严官袍,打趣说道。
“哪有这么玄乎,穿凿附会罢了。”
纪渊并未在意,他若真是太岁星下凡,屡屡打压自己的凉国公府,恐怕早就垮塌。
说起来也怪,此前杨娉儿上门提醒,声称那位国公爷派了一位武功高强的管事,要捉拿自己。
怎么如今也没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