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钦含笑地看着她,“你以前说你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特别是我这样的有安全感的。”
“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
“醉酒的时候。”
“我又没经常喝醉酒。”
“可是一醉就说个不停。你还和我说过你八岁了还尿裤子,就因为茅房太远,你怕鬼不敢去。”
“你骗人!这事你肯定骗人!”
她分明是十岁尿的床!
因为睡前怕鬼不敢去,夜壶也恰好忘了拿进来。然后梦里找厕所,找到的一刹那就尿了出来。
这事被尼姑庵的姑姑笑了好久,等夏予长大了,还时不时把这事拿出来说一下,羞的夏予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你亲口说的,就是八岁那年。朕记得清清楚楚。”
好吧。夏予承认了,自己喝醉酒也要脸的,可能把年纪往前说了两岁。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拌嘴正高兴,马车就停了下来。何幸在外面喊了一句,夏予和陆淮钦都愣住了。
多少年了?他们之间至少四年没有这么愉快地玩笑过了。
既然明天就要离开,夏予心里就盼着今日能更长一点。她要好好地,体面地与他告别,与自己充满他的身影的过往说再见。
夏予下马车的时候,陆淮钦伸手扶了一下。他刚要收回手的时候,夏予就握住了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陆淮钦怔了一下,见夏予有些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他嘴角又勾起一丝弧度。
即便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温存背后都藏了致命的毒药,他此时此刻也愿意沉沦啊。
进画馆后,就有人带着他们。夏予就知道陆淮钦应该是找人安排妥当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陆淮钦带来了一样东西。
夏予做梦也没想到,他留下了他们成婚时的婚服。
她早以为这件婚服在当年被埋藏在了废墟里,或是被一把火烧了,随着时间被人遗忘。
毕竟她刚进宫的时候,陆淮钦曾经给她送过其它更加精致的婚服。她还穿上给他看过一次。
以手抚上婚服,夏予眼里含了热泪。
这件婚服料子不算顶好,就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家嫁姑娘应该准备的婚服,却是她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她那些年一直在学女红,就是为了穿上自己绣的衣服嫁给陆淮钦。
后来终于是如常所愿了。
“衣服是可以有更好的,可朕知道,它对你来说,独一无二。朕一直不敢把它拿出来,可今日出宫前,不知为何,还是让何幸将它带来先送到了画馆。”
“谢谢。它对于我来说,确实是不一样的。”
刚进宫穿的那间华美的婚服,是所有姑娘都曾经憧憬过的天上月。可这件婚服,是独属于夏予,满载烟火的人间真实。
夏予进了隔间换衣服。
时隔多年,她的身段穿这件衣服竟是刚好合适。她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消瘦,也到底吃的比以前好太多,身上也藏了许多不太显眼的肉。
出去的时候,陆淮钦也穿好了婚服。
他身姿笔挺,气质无二,依旧能将简单的衣服穿出不一样的味道。
夏予替他整了整衣领,便有人拎着去上妆。
“你先睡一下。”夏予知道女子上妆时间长,便想让陆淮钦先休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