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怎么了,你怎么哭了?”两个孩子摇着妈妈的手臂。
“要么我回绝来使吧。”去卑道。
“不……”文姬摇了摇头。
“怎么夫人,你想回去?”
“夫君,曹操你是得罪不起的……,你不要因为我而坏了你的前程……”
“夫人……”
“我跟他们走便是……”
两人抱头哭泣。
和两个孩子共渡了一晚,次日凌晨,蔡文姬悄悄起了床,看着孩子们还在甜甜地睡着,蔡文姬流下眼泪,将被褥给他们往头上轻轻地拽了拽,一步一回头地走出了房屋。
外面的来使已备好了马车,文姬上去,刘豹向她招了招手。
马车手将马鞭一打,马车往前开去。或是马鞭声惊醒了孩子,两个孩子跑出门,看到母亲坐在车上离去,都哭喊着追过去……
“快赶马车,快赶!”使者大喊道。
蔡文姬一路上泪水飞撒……
等到了邺城,曹操亲自到门口迎接。
曹操将蔡文姬从马车上搀下来,望着她,感到了几分陌生。
在曹操的印象中,蔡文姬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天真而聪慧,而现在,蔡文姬已完全成熟为一个大人,面色沉静之中多了几分坚毅,目光敏锐之中多了几分沧桑,曹操自感到鼻子不由一酸。
“文姬……”
“曹公……”
“文姬,这些年你受苦了。”
文姬摇摇头,“人逢战乱,能苟且偷生这已经是很幸运了……”
“是啊,战乱,战乱害了多少人无家可归,所以,国家必须要统一,战乱必须要停止……”曹操道,“文姬,到了我这,就是到了你的家,走,我们回家。”
曹操牵着蔡文姬的手走进大堂,见曹植他们几个正在大堂内嬉耍,几个夫人也在,曹操便喊曹植他们,“丕儿、植儿,你们都过来,看看我把谁给你们带来了。”
曹植他们几个一起跑过来,望着蔡文姬都摇摇头。
曹丕道,“父亲,她是谁?我们不认识。”
曹操一笑,道,“她就是蔡文姬,就是我常常跟你们提到的蔡文姬,文姬,这几位都是我的公子,那边几位是我夫人。”
“见过几位公子,见过几位夫人。”蔡文姬施礼道。
“你就是蔡文姬?我父亲跟我们讲过,你的文学很厉害,我也拜读过你的文章,非常好。”曹植道。
此时,几位夫人过来了,上下打量着蔡文姬,卞夫人道,“原来是大才女啊,人长得又这么标致,难怪夫君常常提起呢。”
“这位卞夫人。”曹操介绍道。
“卞夫人言过了。”蔡文姬施礼道。
“父亲,就让蔡文姬在咱家住下吧,我想向她请教一下诗文。”曹植道。
卞夫人用手推了他一下,对他使了个眼色。
“这是当然的了,好了,你们都玩去吧,我要和文姬好好谈谈。”曹操说罢便带着蔡文姬走进偏殿。
曹操将门关上。
“文姬,来来,坐坐。”
蔡文姬慌忙辞谢,“谢曹公,小女子不敢。”
“哎,这有什么,来来来,就坐在我对面,我有事要问你。”
曹操拉住蔡文姬的手,将她让到自己对面坐下。
“谢曹公。”
“不用客套文姬,你来到我这就好比到了你家里一样,我知道,现洛阳你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你只有一个妹妹还嫁上党太守羊衜为妻,我对你妹妹一家也有过关照。”
“谢谢曹公了。”
“文姬啊,你父亲生前曾拜托过我以后有机会将你从匈奴那赎来,今天我做到了,也算了了你父亲的一个心愿。”曹操道。
“多亏曹公相救。”蔡文姬道。
曹操看着蔡文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得蔡文姬有些拘束不安。
“文姬,听说你父亲遗留下来的古书籍很多,可是现在都已经找不到了,你还能记起多少呢?”
蔡文姬道,“我父亲有三万多卷书籍,除了赠于王粲几千册之外其余大都在战乱中遗失了,我所能记住的只有四百余篇。”
曹操惊喜道,“你能记住四百余篇这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过会我让十个人来陪你将它们都写下来。”
蔡文姬道,“不,曹公,男女授受不亲,我还是自己来写吧,我写好后就把它交给曹公。”
曹操望着蔡文姬,双手抓住她的手,轻柔地扶摸着,道,“文姬,你知道我最敬仰的女人是谁吗?”
蔡文姬摇摇头,“不知道。”
“是你,”曹操道,“你是女中豪杰,独竖一枝,你不但会写文而且还懂音律,有多少人为你而倾倒,你的文细柔而悠怨、苍茫而明亮,如深空中一棵烁烁闪光的寒星,文姬,以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在文学之路上我们共同行进好吗?”
“不……“蔡文姬惊恐地抽回手,“不,曹公,不要……”
曹操有些不高兴,“怎么,我配不上你?”
“不不,不是……”
“那是为何?”
蔡文姬起身退到曹操面前跪下,低头道,“曹公,我是左贤王去卑的妻子,虽然我是被掳去的,可我们毕竟夫妻一场还生了孩子,如今曹公把我赎来而纳之,国人会怎么看您?去卑又是怎么看您?你比我清楚,去卑是匈奴之王,能稳定边壃局势对于您该是多么重要。汉朝以往的皇上有多次将公主嫁于了匈奴王为妻以结秦晋之好,而您如今要反其道而行,这样对您不利啊,曹公不要为了我这么一个女子而自毁名义啊,请曹公三思。”
曹操沉思了会,道,“你说的固然有道理,可我就是喜欢你,难道我怕他刘豹不成?”
蔡文姬道,“曹公不因小而失大,得不偿失,我断不会应允。”
“哼,世上还没有我曹操得不到的东西,只要我要,连皇上的位子都是我的,你区区一个弱女子还要反抗么?”
“文姬固然知道,可有损曹公事业之事文姬万死不敢为。”
曹操无言以对,向她招招手道,“好了好了,起来吧,起来吧。”
文姬没有起来,仍低头道,“请曹公以后莫再提及此事。”
曹操感到棘手了,沉了沉,无奈地道,“好好,以后我不提,起来,起来。”
蔡文姬这才起身。
“坐啊,站着干什么?”
文姬又回到座位上。
曹操道,“听闻你的音律很好,文姬可否为我弹上一曲?”
“文姬愿意。”
“来人,将玄琴搬来。”曹操对外喊道,不一会,仆人将琴搬来,放到蔡文姬面前的桌案上,退了出去。
蔡文姬沉了沉,双手拂动琴玄,琴声铮然响起。
琴声时而抑仰顿错,时而激昂挺进,时而万马奔腾,时而悠扬舒缓如夜晚的月光,曹操听着听着沉迷了,仿佛进入到茫茫草原之上。
一曲完毕如行云流水,曹操拍手叫绝,“好,好,真是绝美的音律,让人听了精神振奋,好,好!”
“多谢曹公赞誉。”
曹操望着蔡文姬,轻声道,“文姬,我还是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好了,今天就先不谈了,一路上你鞍马劳顿下去休息去吧。来人,给文姬找个偏殿让文姬住下。”
仆人应声而进,“是,卞夫人寝室旁还有一间房屋,要么让蔡小姐先住那儿?”
“好。去吧。”
仆人领蔡文姬走了,目送着蔡文姬的身影,曹操内心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忧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