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白婉不再哭了,咬着唇道:“夫人,妾是老爷的外室,旁的事情回府再说,不好吗?”听闻大家族出来的人最看重家族荣辱和脸面,料想沈沉鱼也不希望丢了面子。
“做什么要回府说?”沈沉鱼拿着帕子掩面轻咳两声,“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就在这儿说,大家也好给我做个见证,免得回头你真赖上我了。”
在暗处看着的赵青拧着眉毛,只觉得自己再不出面恐怕婉儿还要受许多委屈,佯装刚刚到的样子问道:“发生了何事?夫人,你身子弱,为何在门口吹风?婉儿,你这是……”
白婉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扑了过去,一只手护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老爷可算回来了,夫人…许是不大愿意妾身这种卑贱之人入府。老爷莫要为难夫人,妾身怎么样都可以,只是别委屈了老爷的血脉就好。”
“姑爷的血脉?”清夏咬重了姑爷两个字,脸色难看极了。此时此刻她其实觉得叫这个人姑爷也是委屈了自家主子,冷着脸道:“好啊,真是好。
姑爷莫不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求着国公爷把我家主子嫁给你的,当时说的天花乱坠,没想到私生女比大姑娘还要大。
啧啧啧,好一个弃信忘义的伪君子,真是败光了读书人的脸面!”
赵青大概是被清夏口中的姑爷气到了,又或者被清夏戳到了痛处,咬牙切齿道:“巧舌如簧,颜之厚也。”
“赵老爷还是莫要再拽文弄字了,你再这样子,恐怕其他读书人都要愧于见人了。”清夏挡在沈沉鱼面前凶得不行,可她娇俏的面容却丝毫不显得凶悍,反倒可爱得紧。
赵青就不一样了,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和骂街的泼妇差不多了。
看赵青还要继续,沈沉鱼微笑道:“老爷当街同一个小丫鬟计较,知道的知道你是状元及第翰林院修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哪里跑来的乡野闲汉,没的叫人笑话。”
面前这人虽然长了一副好皮相,却是一个连自己女儿都能虐待致死的变态!
书中,棠宝第一世可就是被赵青利用完了后虐待死的。
第二世棠宝虽然报了仇,却得了严重的ptsd,郁郁寡欢许多年。
听到沈沉鱼这么说,赵青幡然醒悟,懊恼自己刚刚竟然被清夏带的当街骂人,立即换了副嘴脸,变脸之快,令人咋舌。
“夫人,此乃家事,不如咱们回府再细细说来?”
“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扬,莫不是老爷觉得自己做了丑事,才要回家再说?”沈沉鱼脸上依旧挂着笑,一身锦衣华服,明艳动人,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和赵青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
“自然不是什么丑事,可家事也是要咱们关上门…”赵青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沈沉鱼打断了。
“既然不是丑事,就在这里说吧。我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在此消磨,老爷和这位白氏,你们谁来说啊?”沈沉鱼在管家刚刚搬来的圈椅上坐下。
管家是个妙人,还让人搬过来一张黄花梨三足香几,上面摆了小小几碟茶点和一杯六安瓜片。茶香四溢,坐在台阶上的沈沉鱼就像是堂上审讯犯人的官员,底下的赵青和白婉仿佛犯人一样。
对此,白婉一点儿都没察觉到,只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缓步走上前来婉婉道来:“夫人,妾本是老爷的表妹,老爷当年来应天府赶考,家父给他践行。老爷多喝了两杯,就…有了芸姐儿。
妾一个姑娘家,颠沛流离数年,前些日子才遇到了老爷。老爷是重情义之人,说会给妾一个名分,让妾住在别院中。名分不名分的妾不在意的,只求夫人容得下两个孩子。”
围观众人这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紧紧盯着沈沉鱼,想要知道这位号称贤良淑德的大家千金会怎么做。
沈沉鱼当然不是原来那个号称贤良淑德的大家千金,她不会让小三进门,和离也想都不要想,她只会——休、夫!
于是乎,沈沉鱼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道:“既然赵老爷是重情重义之人,那我成全你们。只不过呢,我眼里可揉不得沙子,清夏,去把刚刚准备好的东西都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