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再问你,城中大户与官员大宅,里头可有安置伤员?里头可有安置流离失所的百姓?你的老母,你的妻妾又在哪里?他们的老母!他们的妻子又在哪里?!”
她一伸手指向将孩子抱在怀里的几个人堆,眼里有冰晶闪烁。
常长台听她这样说,也急起来。
“那当然没有!军队原是有专门的地方给他们的,现在地方不够用,只能借用原本预留出来给流民的庇护所,至于我的老母和大宅——”
常长台上下扫量一眼凤璟妧,煞是不屑地勾勾唇角,道:“姑娘也是大户人家的闺秀,怎么还说出这种话?”
凤璟妧久久压抑的怒火终于被他这般不屑地语气挑破,她抬起一脚就将还在燃烧着的火炉子踹到,怒目圆睁。
“我怎么说话?!”
“你身为他们的天,你不作为!你放任他们去死!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你们这些大员富户的家就这么金贵,连百姓都不能容下?”
眼泪不受控制落下来,她哀悯于在这里死去的百姓与英灵。
哀痛于大魏吏治的腐败,哀伤于在这种时候,浴血奋战的北疆军还要被推出来当箭靶子。
常长台被她这一举动吓了好大一跳。
“你怎么敢!”
“我身为一品郡主,我有什么不敢?”
凤璟妧话咬的重,听得常长台一个哆嗦,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当即道:
“你说你是,你就是了?什么郡主!本官就知道一个尊皇郡主和一个尊皇长郡主!你以为你是谁?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你……”
他说着说着,突觉不对。
原本他是想将这些人咬死了不放,总归还有八万北蛮军需要在他这里歇息,难不成让他们抓几个人还不行了?
原本他是想,便是尊皇长郡主,他干脆也不认。一竿子打死,日后责问起来,他大可以将这些都推给北疆军,总之自己不顾百姓活命的事不能传出去。
但面前这个人,他方才便觉眼熟,又想起她一眼便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心里就是一个咯噔。
凤璟妧见他息了声,冷冷一笑。
“怎么,常大人怎么不敢说了?”
常长台控制不住地往后退,险些绊倒在黑檀木椅子上。
“你你你,你是尊皇郡主?你是元娖郡主!”
凤璟妧见他这副怂包样子,轻嗤一声,冷声开口道: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是或不是,难道还能将你草菅人命,不顾百姓死活,只管自己快活的事抹过去吗?!”
她这样说便是承认了自己是凤璟妧的身份,常长台慌忙跪在干净的地上,砰砰叩首。
“是奴才有眼无珠,是奴才有眼无珠冒犯了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凤璟妧冷冷睥睨着跪在地上瑟缩成一团的人,冷漠扯起一边的唇角。
“常大人是不记得我了,竟然让我恕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