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竟是半句话不想听对方说,见面三尺青锋直对其项上人头!
一整夜未曾合眼的丁前溪,亲眼看着眼前那什么杨老将军倒在地上,床上娇妾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缩在床角边上。
少年不管这女人是自愿的还是被强迫的,他只是盯着她,双眼通红。
“府上除了你可有其他主子?”
强自镇定下来的美娇娘知道这是自己唯一活命的机会,当下就将名字以及所居处一一说来,还穿着那件薄里透光的衣衫亲自指路。
两位境界不高的修士永远躺在了梦里,府上能说话的男人没留,丁前溪红着双眼,最后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女人,背对着她说道:“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对外面说…”
女人一个劲的点头不停,良久抬头,那人已经走远,一身精气神瞬间松懈下来,瘫倒在地的女人,柔若无骨。
丁前溪赶在天要放明的前一刻悄悄回到了客栈,他望着火盆里面的衣服征征无言,最后才拎起凉透了的茶水,仰头便饮。
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的少年躺在床上,道:“干净了。”
沉沉睡去。
在丁前溪睡去的同时,有个蒙着面的身影正看着开着窗户的客栈二楼,她整个人藏在阴影里。
此时她在回想午夜看到的那场二人对决,满头银丝的刀客,浑身空无一物的少年,要是以她的经验判断,这场对决毫无悬念,胜负已分,平常切磋还好,可谁会选择在那个时候切磋武功?
明明是那仇家寻仇,在两人皆拉开架势齐齐奔跑的时候,这位不知来历的姑娘便不忍再看,这么年轻的少年郎就要死了!
不过喝口茶的功夫,场间已经平静下来,她同情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令她胆颤心惊的一幕。
使双刀的汉子跌倒在地,少年的脚高高抬起,踏在那人的胸腔上,地上那人便没了动静。
今晚的故事很多,很好,丁前溪也未曾想到,有人竟然能避开自己的直觉,偷偷跟了自己一路。
此时蒙着面的姑娘喃喃自语,眸子仿佛藏着星河,亮晶晶的,小脸上有些茫然,还有些纠结,稚嫩的嗓音传来:
“很难办的,这个我也好喜欢啊…”
…
…
三十万人口的大城,虽说各种事情都有发生,各方势力摩擦不断,争夺地盘,为了几两保护费打死人的事情常有发生,可从没有过一家老小整整齐齐横死在自家房内的事情。
还是那名声显著的杨大将军,虽然可能不是什么好名声,可在当地,总归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城主府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府内一脸悲愤欲绝的小巧良人对着城主府来人——那位高大威猛英伦不凡的城主大诉这件事的真相。
在她的口中,本来少年一剑挑翻整个将军府的事实变成了将军府勾结一帮山野匪盗专门挑过路的肥羊下手。
府内的乱局也是变成了分赃不均两帮人大打出手,最后将军府众人个个不畏生死,力竭而亡。
老将军更是全力一剑刺死一名境界不高的修士,她还指了指躺在地上那两名修士中的其中一名,眼底藏着旁人看不清的怨恨,就是这老家伙碍于将军的面子没敢将自己放在暗处把玩,可那看自己的眼神,以及时不时摸在臀-儿上的小动作,早已让自己厌烦不已。
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人,死干净了才好!
此时更加泫然欲泣的美妇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柔弱样子,像是被惊吓了一夜,此时体力不支般倾倒在那英俊无比的府主怀里,那杀人少年走后,体态丰满的美娇娘还将老将军的衣裳整理齐,他那儿子扣错的衣扣也皆被摆正,至于那公子房内晕到的二房美妾,死了,她亲自动的手!
做完这些事情还特意精细打扮了一番的女人,此时倒在男人怀里,那份憔悴的样子,真不是装出来的…
那城主府主笑容玩味,这女子心思确实玲珑了些,所说供词皆是自己想听到的,得到了想要的东西,男人连女子如何独活下来,都懒得再细究下去。
这件事掀起的轩然大波很快便被平息下来,城主府很快发了一份告示,安抚民众不必过分恐慌,此事不是那什么魔教妖人做的孽,告示上一五一十将那美娇娘所说供词写了出来,名声本就不好的杨大将军,能做出这等勾结盗匪的事情也不奇怪,当下城里人便相信了七八分。
最后莫名其妙换了主子的绸缎铺子,以及第二天醉死在闺房中的红楼女子,以及那一众双刀刘残存的势力皆被吊在城门中公开处刑的高栏上,这件事也就盖棺定论了。
美娇娘被带入了城主府上,说是重要人证,必须好生看管。
城主府甚至下了一份罪己书,内容是什么,城内出现了这等残害人性命的山匪,做为城主的自己没能早早发觉,枉送了不少无辜百姓的生命,实在是难辞其咎。
好在如今罪犯已经伏法,日后城主府一定加强此类事件的防范,为民报平安,为圣上分忧。
城主府只是拎出了一群替罪羊,便收获了无数赞誉。
而这件事真正行侠仗义之人,此时正在一个偏僻的客栈里,睡得正香,小团儿抱着娘亲的胳膊一脸懵懂。
他不知道娘亲为什么要看着公子流眼泪…
相当早熟的孩子莫名的想起爹了,他还在世的时候,经常会给自己和娘各带一串糖葫芦,娘总说乱花钱,其实每次都是嘴上说说,从不曾真正的生气过。
爹还喜欢将自己挎在他的脖子上,那时候的小团儿啊,两只脚可以晃啊晃,开心极了。
如果爹还在的话…
可是爹…
忧伤的小团儿看着丁前溪的睡脸,看着看着,那张脸渐渐模糊成了爹的样子。
可他不是爹呢。
爹爹睡觉,呼噜声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