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瑛在京城没有里子面子,但王婳裳还是要维护她的名声。
王婳裳让馥秋跟她同去,到了刑部衙门,让门口的守卫去找陈鼎代为通传。
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王婳裳这次却极其紧张。
她对馥秋道:“你先别回府,等一等我。”
“奴婢明白。”
馥秋聪慧,等陈鼎过来,主动上前表明来意,并笑问陈鼎能不能给一杯茶喝。陈鼎一个大老粗哪有那么多弯弯肠子,想着王婳裳能来找元问衢是好事,乐颠颠地带着她们来到后院。
陈鼎道:“馥秋姑娘,你跟我去另一边喝茶。宁姑娘稍等,我家大人马上来。”
馥秋欣然前往。
等两人一走,四周顿时静谧。
秋日的风凉飕飕的。
王婳裳看了眼湛蓝的天空,以及院子里光秃秃的两棵梨树,双手不安地绞着手指。或许意识到自己这样太忸怩造作,她赶紧挺直了脊梁,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
正在此时,元问衢闻讯匆匆赶来。
身上的锦绣官服是鲜艳的紫色,细光闪烁,几乎晃花了王婳裳的眼睛。定住目光,再看到那张轮廓分明俊朗的脸,王婳裳倏然站起。
“陈鼎说你来了,我本还不信。”
元问衢往桌边随意一坐,朝她微笑,“怎么今日得空了?”
王婳裳忙将桌上的锦盒往他眼前一推,“元大人,衣服已经洗好。我这次专程过来,是向你道谢的。”
元问衢无视锦盒,只看着她。
当目光落在她鬓边的芍药簪上,瞬时忍不住笑意,问:“好,你的谢意我知道了。别站着,快坐,尝尝这陛下赏赐的庐山云雾。”
王婳裳看了眼清透的茶水。
她捧起盖碗茶杯,轻轻吹了下水面浮叶,开玩笑般地说:“感觉元大人愈发随和了,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从前我是怎样的?”
“从前你不会自称‘我’。”王婳裳清清嗓子,学着他以前冷漠不近人情的做派,“一直都本官这本官那的。”
元问衢想到二人从前说话的样子,也低低笑了起来。
王婳裳表面在笑,内心却不住叹息。
她和他的初见,是在春芽楼的那个夜晚。匆忙慌乱,还互看不顺眼。后来不得已找他求情,在马车里被他阴阳怪气嘲讽,光是想想当日的处境,王婳裳便觉委屈。或许是秋高气爽太过怡人,王婳裳慢慢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她耿耿于怀,元问衢亦觉愧疚。
站在二人当时的立场,元问衢没有错,王婳裳也没有错。时过境迁,变化的只是人心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我都该感谢元大人。”
王婳裳垂下眼帘,遮掩住目光。
元问衢深深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什么时候才能不向我道谢?”
王婳裳:“这是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