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是没发现,京城里最嚣张跋扈的御史府小姐,如此在意礼数。”
元问衢说这话时,薄削的唇角微微上扬,显得愈发俊俏生动。明明是在调侃,但王婳裳的心却难免下沉了几分。
她放下茶杯,不禁抬眸问:“元大人,我的病估计不会好了。”
“什么病?”
问完之后他后知后觉,“你性情大变的那个病?”
王婳裳被他看得有些心虚,“实不相瞒,历经种种,我早已将元大人视为至交好友。想必元大人亦如此。我有两种性格在身,元大人是更喜欢和我哪种性格交流呢?”
元问衢没有立即答话。
他右手闲适地搭在椅背,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过的片刻,忽然反问:“说起来,那日我在湖边救你时,遇到了香河县曾经见过的那个商户女还有李县令的儿子。当时太过匆忙,我都没来得及和他们打个招呼。”
王婳裳“嗯”了声,“他们并非拘泥礼数的人。”
“这些都不值一提,值得提的是弟弟。我记得他好像叫宁绩。”元问衢深邃地眼神落在她身上,语气不明,“当时他一个劲儿与那商户女争吵,还叫错了你们名字。相识十几年的姊妹,竟也有如此糊涂的时候,怪哉怪哉。”
王婳裳支支吾吾,“他才考完秋闱,脑子暂时转不过来。”
“怪不得宁绩这次榜上无名。”
元问衢笑了笑,又接着说:“你和传言中的性格大相径庭,倒是那商户女,动作粗鲁水性极佳,像个习武多年的练家子。”
王婳裳傻乎乎地敷衍几句。
她心提到了嗓子眼儿,总觉元问衢话里有话。
宁绩知道她和宁瑛的事,是她们大意,难道就凭一句话,元问衢也开始怀疑了?
王婳裳惊疑不定,元问衢却斟酌着道:“我在蜀中认识一位名医,专治这类怪病,等朝中得闲我将人亲自请来,替你诊脉。”王婳裳想说不必麻烦,请大夫不如请道士和尚,她还没来得及开口,突然屋外匆匆忙忙狂奔来一人,膀大腰圆,身量魁梧,正是陈鼎。
王婳裳心道不妙。
这么急急忙忙的过来肯定有要紧事,她和元问衢见面一杯茶都还没喝完呢!好歹让她把藏了许久话告诉他啊!
“大人,皇上急召!”
元问衢先是看了眼王婳裳,随即说:“你但说无妨。”
陈鼎咽了咽唾沫,道:“皇上收到了边关八百里加急的文书,之后宫中鸣钟,顾太傅等肱骨老臣已经赶去了。”
“北狄那边肯定又有变化了,这可耽搁不得。”
王婳裳顿时满腔旖旎荡然无存。
她紧张道:“元大人,回头能将前线消息告诉我吗?你知我最好奇这些了。”
元问衢微微一笑,“我知道。”
从他们认识起,他就知道,她什么都想关心。
元问衢临出门又回头,“要不你在衙门等我吧,皇上急召议事一般不会议太久。”难得和王婳裳见面,他不想失去这次的机会。王婳裳何尝不想,但她不好意思,与生俱来的腼腆和自卑,不得不摇头,“在衙门叨扰多有不便,我先和馥秋还是先回去了。”
元问衢只好不再挽留。
二人虽无言语却眼神流连,陈鼎无可奈何,低声催促,“大人,火烧屁股了,你就别瞧了!”
元问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