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楚卫走回来,围着地上的死者走了一圈,但地上的血实在太多,根本无法断定,这死者身上有没有鱼腥味。
突然,他察觉哪里有些不对。
仵作正检查死者头上有没有致命伤,因为据他刚才的尸检,确定这死者并不是被人切断大动脉失血而死。
相反,她是死后才被放血的。
但奇怪的是,老仵作除了在死者身上发现一些鞭伤,并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口。
“死者衣衫上的扣子,一直都是这么、工整吗?”楚卫看着死者淡白色碎花衣服上的紫色纽扣,问老仵作:“你刚才可有动了这尸体的衣服?”
老仵作忙放下手,回道:“小老儿见这女尸手腕有伤痕,便只是掀开袖子看了看,并没有动她的衣服。”
再说他是一个大男人,检查女性死者,除非是本就衣衫不整的,他一般不会去衣检查。
楚卫还记得刚才来看到的这死者倒在地上的状态,忽略她身下的一片血泊不提,很有些搔首弄姿的样子。
难道是情杀?
这个血泊所成的形状只是个自然而然形成的巧合?
刚刚随笔画下来的那个形状还在脑海中,楚卫总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楚卫点了点头,示意老仵作继续。
这时候,老坊正跟在萧山身后过来,萧山秉着呼吸,举着手里的烈烈火把到那死者身上,叫他认人。
老坊正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刚想说没见过,突然一拍大腿,呼道:“想起来了。这是前面那一家姓杜的单身汉,前两天不知从哪儿弄来的一个烧饭婆。那天我去他家告知他不能再朝门口泼水,这左右邻居都已经不满了,谁知被他一通臭骂出来。当时这女人,就在屋门口露了露头。”
楚卫一手背后,看了下老头的神情,才问道:“你确定没看错?”
老坊正笃定地点头:“没错,绝对不会有错。那杜水居住的院子里,还有另外两户人家,是他们说的这杜水不知从哪儿找了一个做饭婆。”
见他不像是在说谎,楚卫吩咐道:“你带路,萧山,去把人拿了。”
至于自己,楚卫抬手挡住嘴,悄然打了个哈欠,他得回去睡觉了。
一大早,京兆府尹苏兆骞就笑呵呵地来到睿明侯府,要和楚卫交接工作。
楚卫沉沉地睡了一觉,精神饱满充足,听闻苏兆骞亲自来了府里,便穿上正式的衣服,到前面的客厅应接。
人一进来,苏兆骞就站起来,笑道:“多日不见,楚大人风采依旧啊。”
一身绯色官服穿在这楚大人身上,真如诗词描写中的句子现了人间,说一句“濯濯如春月柳”再贴切不过。
楚卫说道:“苏大人客气。您若急着交接公文,派人来说一声,下官自然立刻赶往府衙。”
苏兆骞笑道:“实在是有些着急,楚大人不知,我在这位置上做了十几年,也在京城待了十几年,早就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了。”
这话是真的,但并不是为了看外面的风景,而是现在这局势,在外面做一方重臣,远比掺和在京城这滩浑水里要好太多。
苏兆骞身在京兆府尹这个职位上,他都担心哪一天必须得站队,而这个位置的重要性,又不允许他站在除皇帝意外的任何一个皇子的队伍里。
因为负责京城治安的兵力,有一半是在京兆府尹这里的。看似府尹的权力很大吧,但却只有四品,在京城,随便一个官员便能碾压他。
所以真没有去外面当官的好,四品的京兆府尹,外调,绝对是往重要位置上放的。
苏兆骞心里盼望了好多次,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在快要绝望的时候,还真的实现了。本来他不打算这么着急的,毕竟接任的是睿明侯,他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睿明侯有好印象,皇上便也对他有个好印象。
谁知道这才接到调任文书,便有一个很是恶劣的命案发生。
苏兆骞便顾不得那么多,早晨起来就亲自来睿明侯府交接事务。
手头上的要事都说了,却还有一些需要去各处库房核对的,楚卫也没吃早饭,直接道:“既如此,便现在去京兆府一并交接了吧。”
苏兆骞不好意思地笑道:“倒是劳烦楚大人了。”
连一句客气话都没说,可见其想快点卸掉京兆府所有职务的急切心理。
今早上才换值过来的张枯、胡凭都有些不满,这老头子,不就是有个人命案吗?至于着急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