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赛金花受了洪中堂的委托,一顿狂吹枕边风,终于让直男华德生妥协让步。实际上,这些都是在华德生的算计中,要高价,不过就是一个谈判策略而已,而赛金花的说情,也不过就是人家算计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但是即便知道是坑又能怎样,满清政府不得不跳,洪中堂不得不跳!华德生活脱脱地摆了一个阳谋,死死地按住了清政府,狠狠地在这只绵羊身上撕下来一大块肉,让她伤筋动骨,何其悲哀!
所以,无论到任何时候,实力,才是制胜的真理!
洪中堂病逝之后,偏偏那位姓杨的随员也丁了外艰,回乡奔丧。这两个人死的死,走的走,别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就是有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谁还有心思来多管这般闲事,酬谢赛金花?真是想多了,人家自己还不知道上哪捞老银子呢。
好在赛金花本来也没想什么酬谢,便也不把这件事儿放在心上。
到了后来不知怎的,京城里的那人就把赛金花的这件事儿传了出来。又见赛金花常常穿着男子衣冠,同华德生并马出游,大家都不叫她赛金花,而是称作赛二爷。又因为她帮着洪中堂议成和约,大家便又叫她作议和大臣。
这个议和大臣赛二爷的芳名,一时间竟是在京城里头名声大噪,妇孺皆知,风头一时无两。
后来华德生撤兵回国,赛金花想要同他到德国去。华德生因为是奉命出师,此番是回国复命,不能带个女子回去,赛金花便也只得作罢了。
华德生临走的时候,两个人依依不舍。长亭惜别,南浦伤神。蘼芜远道之思,杨柳征人之恨。柔肠百结,春销凤女之魂;别泪三声,目断西溟之水。
赛金花一直送华德生到天津,上了兵轮,方才洒泪别去。
自此以后,赛二爷的生意,比以前更是日盛一日。过了一段时间,赛金花想着恋恋风尘究竟不是长久的,趁着如今手里头着实有了几个钱,想要拣个好好的客人嫁了,作个叶落归根的打算。
刚刚这个时候,那位卜蔼卜部郎借着赛金花的扶持,走了华德生的门路,非但没有追究他附从拳匪的事情,而且华德生还在中国议和大臣面前,给他讲几句好话。这个时候华德生的话,就好象皇上、皇太后的谕旨一般,哪个敢不听他的话!连忙把这位卜部郎一保两保,平地飞升,不到半年,已经升署了刑部右侍郎。
这位卜侍郎的公关手腕又十分利害,皇上、皇太后回銮之后,那一班跟着到西安去的大臣,一个个不是军机大臣,便是尚书、部院,一个个都被卜侍郎给公关了,都成了他的应声虫,都说他是个天上有地下无的绝顶高才,于是更是仕途坦荡,一路高歌猛进,连连突破一个又一个境界,堪称妖孽鬼才。
这位卜侍郎本来是个贪花好色的都头、醇酒妇人的首领,如今仕途得意,越发的花天酒地,选舞征歌,邀结公卿,交通权贵,赛金花的院中也常常的去摆酒请客。
那华德生没有回国的时候,卜侍郎虽然也常到赛金花院中,却是口口声声的总统宪太太长、总统宪太太短,不是送衣服,就是送首饰,规规矩矩的连笑话也不敢说一句,哪里敢在赛金花院中摆酒?如今华德生走了,卜侍郎却登时就送给赛金花一个五百四十度的翻脸大招,咳咳,也就是翻脸一百八十度,人家嫌弃不够给力,人家翻了三次。见了赛金花的面,也不称她总统宪太太,自己也不称沐恩了,反而是嬉皮笑脸的动手动脚起来。
赛金花被他的翻脸大招给砸的有点晕圈,别人翻脸总还要有个缓冲期,这位的翻脸速度堪比光速,人家都不是用秒来计算的,人家是用普朗克时间计算的。
赛金花觉得很是好笑。如今她的阅历远超过那些捐官的大员,这种小丑,她还不放在心上。
卜侍郎在赛金花那里混了一段时间,知道赛金花很有几个钱,就是华德生在京城里的时候,那些别人送她的珠宝首饰,也值好几万银子。于是,卜侍郎便又打起了小算盘,想要娶赛金花,到时候那些财宝岂不就都是自己的了。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能想到如此妙计,那什么诸葛亮都是泥巴,连自己的一根毛都比不上。赶紧给自己点上一搭火车的赞。咳咳,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吝啬,自己马上就能娶到一个富婆了,到时候银子哗哗滴,还在乎这点花钱买的赞吗!
无奈理想很美好,现实却很打脸。赛金花见卜侍郎翻脸速度堪称地球第一,他以前对着自己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不顾廉耻,后来华德生走了,超秒速地翻脸,又趾高气扬起来,前恭后倨,判若两人,很是瞧不起他,怎么都不肯嫁给他。
卜侍郎说了好几次,赛金花都一口回绝。
卜侍郎一连碰了几次钉子,心上的怒火便燎原了。这么个不识抬举的,爷要娶你那是看得起你,咳咳,的银子,你居然还敢拿乔,蹬鼻子上脸了!不行,不给你放大招,你不知道爷是武林高手,已经马上要突破成神的人!
于是,他开始各种找赛金花的麻烦,常常的藉端发作,一会儿说他怠慢了客人,一会儿又说他无故拒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