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汤宗也算是明白了,与御审耿通时一样,今日皇上这是要当着众重臣的面,御审薛明,将这案子给彻底定性,孰是孰非,背后是谁,要如何处置,全看薛明如何招供。
“诸位大人且待。”黄俨见人已到齐,转身去了后堂。
很快,朱棣被宫女太监伺候着走了进来。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跪下参见,三叩五拜。
朱棣示意众人平身,环顾一周,最后盯住了跪在地上的薛明,脸色冷的让人心惊胆寒。
他没有任何开场白,转头吩咐纪纲,“纪纲,说吧。”
“是,主子。”纪纲上前一步,脸上洋溢的是立有大功的喜色,“诸位大人,自从要犯普密蓬和陆大有在北镇抚司大牢中自杀,我纪纲是深感惭愧,愧对皇上栽培,皇上命我整顿锦衣卫,我是不敢怠慢,可惜在锦衣卫中上上下下多番查探,也未曾发现任何疑点,于是思来想去,觉得如果普密蓬和陆大有的死真的有问题,那凶手应该还会出手,未免打草惊蛇,我便夜晚亲自潜伏在了刑部大牢里,果然,今夜丑时刚过,一个黑衣人便悄悄潜伏进了大牢,正好被我擒获,待解去此人面罩,才发现居然是薛明!”
在场众臣闻言大吃一惊,均是纷纷侧头看向了薛明,心说原来他是因此事才被捉拿的。
下方站着的杨荣杨士奇暗松一口气,因为这薛明,至少不是前朝旧臣,更和东宫没有多大关系,反而是皇上自个的人。
纪纲回身对朱棣道,“主子,臣敢保证,这薛明一定参与了刺驾案,也一定是与那假冒王清源的阚六是一伙的,只要他开口,刺驾案的最终真相就能大白天下!”
“嗯。”朱棣满意点头,“爱卿辛苦。”
他的确很满意,白天刚刚为了阚六未能捉拿归案而恼火,晚上就得知了如此好消息,可真算得上是柳暗花明。
纪纲激动不已,赶忙跪下,“多谢主子谬赞,主子的交代,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朱棣笑道,“爱卿平身。”
纪纲欢喜站了起来,他知道皇上虽然只是一句“辛苦”,但可不是画饼,实实在在的好处绝对缺不了。
朱棣则是立刻脸色一沉,看向一直闭着眼睛的薛明,脸上的愤怒肉眼可见,“薛明,朕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军里还会有你这样的心怀歹心之人,罔顾朕如此信任栽培,将北镇抚司诏狱交给你打理,说吧,阚六在哪里?你们背后还有些什么人?”
他直接问自己最为关心的问题,汤宗口中的那股不为人所知的势力。
薛明直挺挺跪在地上,好似没有听见,脸上虽是落寞,但头颅却昂的很高,双眼也不睁开。
“你闭着眼睛看朕?”朱棣摸摸短须,突然双目睁得滚圆,爆喝一声,“你知道上一个这样闭眼看朕的是谁么?!”
在场众臣吓了一跳,他们知道,朱棣口中那“上一个人”正是鼓动朱允炆削藩的黄子澄,后来被朱棣挖去双眼,大卸八块,死状惨不忍睹。
纪纲立即领会了意思,走上前,来到薛明身前,“噌”的一声拔出绣春刀,直接就刺进了他的左眼。
“啊——”薛明一声惨叫,左眼顿时血流如注,惨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