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宗将他扶起,紧紧握住他手,神色间包含担忧,“玄武......玄武,你此去也多多保重。”
“爹,您放心吧。”
夫人陈氏却是丝毫不担心,笑着埋怨汤宗道,“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玄武都这么大了,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
说完看向玄武,“玄武,区区几日,何来这么多礼数?你快些去吧,差事早早办完,早早回去,我们一家在平阳团聚。”
她并不知道玄武要去哪里,未免担心,汤宗没有选择告诉她实情。
“好,娘放心,我快去快回。”玄武又跪下一拜,起身与汤宗说了几句,便转身离开船舱。
“二少爷,一路保重。”船板上,月娥突然道。
玄武回头,看到她和车在行站在一起,眼色瞬间落寞下来,他勉强笑了笑,“月娥,你也保重,我走了。”
他转身下船,骑马而去。
汤宗看他离开,伸手抹去脸上的担忧,恢复平静,回头命令车在行,“在行,开船吧。”
“是。”
“汤大人,等一等!
忽然,岸上传来焦急的呼唤,汤宗回头,见是纪纲单骑飞驰而来,身后腾起阵阵烟尘。
“纪纲来了?”车在行诧异。
“是呀。”汤宗笑了笑,“停船等一等。”
待下马上船,纪纲大口喘气,缓了几息,便急忙问道,“汤大人,如何如此着急?幸亏我来得快,不然这离别之际,都要见不上你了。”
汤宗抻了抻自己的布衣前襟,笑道,“有劳纪指挥使挂怀,不过我现在已经是闲散百姓一个,已经不是什么汤大人了,纪指挥使可莫要再如此称呼。”
纪纲一滞,“那以后老弟该如何称呼你?”
“你可直呼我名。”
“那如何使得?”纪纲皱眉,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我比你也就小一轮,以后我叫你汤老兄,你称我纪老弟,咱们兄弟相称如何?”
汤宗闻言一滞,和这种人兄弟相称,他可从未想过,不过却还是哈哈大笑道,“如此最好,就依纪老弟之言。”
纪纲也跟着笑了起来。
良久,纪纲伸出大拇指,“汤老兄,这些日子老弟算是真真切切领教了你的利害,不但断然如神,而且还极为仗义,我纪纲这半辈子佩服的人可不多。”
他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手心朝自己,“数来数去也就两个,皇上算一个,你算一个!”
汤宗笑道,“纪老弟抬举了,我汤宗如何敢和皇上并列。”
纪纲却是正色道,“老弟这话可真不是抬举,实乃是发自肺腑,这次的事情是我纪纲着了道,若非是......”
汤宗立刻伸手制止,“纪老弟,我可从未向你询问过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什么都没说。”
“是是是。”纪纲惭愧,“汤老兄说的是。”
他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汤总,“这两万五千两银子原本就是老兄你的,上次你不肯要,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收下,朝堂上起起伏伏,现在就是老兄你用得着的时候。”
汤宗低头看了看,伸手接过,转手交给车在行,“好,这银子我收下了。”
纪纲见状大喜,“汤老兄,若是在老家遇到什么不平之事,一定要稍信告诉老弟。”
他说完脸色发狠,“若是那陈瑛还找你麻烦,我一定废了他!”
“好,多谢老弟。”汤宗笑着拱拱手,“纪老弟,千言万语终有别,告辞!”
纪纲道,“汤老哥一路保重。”
转身对车在行笑道,“小子,我可是说过,跟着你家大人,你可是只有喝西北风的份,你看这不就应验了,你若想留下,我之前的话可还做的数。”
车在行拱拱手,“纪指挥使有心了,但是我命是大人救的,大人去哪,我便去哪。”
“傻小子......”纪纲笑着转身下了船,对着汤宗挥手作别。
车在行命令开船,船只前行,纪纲的身影越来越小。
车在行看着手里的银票,问汤宗道,“大人,这银子您上次没有收,这次收下了,却是为何?”
汤宗笑道,“在行,你也已经不能在称我为大人了。”
“是。”车在行改口,“老爷。”
汤宗转头看着远处的码头,“在行哇,这银子之前我不收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现在我收下,是为了让别人放心。”
说罢转身去了船舱陪夫人,只留下莫名其妙的车在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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