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阳殿是北宫的正殿,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殿中可以容纳上万人朝贺议政,非重大事件,朝廷不得启用此殿。
今日不知为何,有谒者突然来到南宫通知正在议政的三公和各级官吏,说天子有要事召集诸公去德阳殿议事。
众人一头雾水来到德阳殿内,便寻找相熟之人,开始四处打听消息。
“今日天子突然相召,到底所谓何事?”被问询之人都是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时下的朝堂还没像后世那样等级森严,大家在面对自己的上官时,也没有太多的拘谨。
因此有跟随在三公身边的人,便开口问道:“不知三位大人可否透露消息一二?也好让我等下臣在面对天子问询时,不至于仓促应答。”太尉闻人袭、司空刘嚣和司徒许训三人对视一眼,都是苦笑道:“我等也未得到任何消息!”说着,三人看向最前面的胡广问道:“太傅可知今日天子为何召开大朝?”胡广见众人都看过来,也是摇头叹道:“让诸公失望了,老夫也没得到任何消息。”众人更加惊奇了,以往大朝仪都是太傅和三公提前得到消息,然后召集众人来议事,今日天子反常的举动,让大家纷纷猜测起来。
“难道是边疆又出现了胡人叛乱?”就在众人都在德阳殿焦急等待的时候,吴咏跟随着杨赐,经过殿门口的侍卫搜查后,走进殿内。
众人的目光自然集中在从外面进来的两人身上,尤其是吴咏,他一进来,众人就对他指指点点,让他倍受压力。
“那小子是谁?这么小的年纪竟然敢来德阳殿议事?”旁人打听,吴咏的到来,让他们好奇心暴增。
“没见过啊!该不会是新来的小宦官吧。”众人都是摇头表示不知道,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吴咏。
有人立刻反驳道:“应该不是,光禄勋杨赐可是不怎么待见宦官!何况他这么年幼,若是宦官,怎么可能被带到德阳殿来。”这时忽然有人低声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听说天子今日要召见侍读,想来就是这小子了。”一时间,殿内诸公都知道吴咏是天子侍读了,他们对吴咏都流露出极大的兴趣。
吴咏对这种情况,真的有些不知所措。刚才在华光殿内,天子刘宏采纳帝师杨赐的建议,要召集群臣共举盛事,吴咏本以为没他什么事,却没想到被等不及的杨赐拉着先行一步。
毕竟天子出行,需要各种准备,而且天子临朝,也需要沐浴打扮。这期间可是要花费不少时间的,正好方便杨赐跟朝廷诸公说明情况,省得一会天子临朝时,让大家措手不及。
因此,杨赐对于众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他快走几步,来到另外两位帝师面前,指着身后的吴咏介绍说:“这是吴咏,以后跟随天子一起在华光殿读书。”接着又对吴咏道:“这两位是尚书令刘宽和太仆张济,与老夫一样,同为帝师,轮流为天子讲经书。”万众瞩目的滋味,不是一般人可以享受的,还好他有过应对流民群体的经验,吴咏从容行礼,恭敬说道:“小子拜见两位老师。”
“你就是吴咏?”尚书令刘宽首先开口道,他此时嘴角含笑,令吴咏如沐春风,同时温和的眼睛里,却隐约蕴藏着无比的好奇与探究。
“正是小子。”吴咏恭敬回道。一旁的太仆张济这时也笑道:“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小小年纪就有此等气度,果然不凡。”
“大人谬赞了,小子本是乡野之人,得天子垂怜,今后能听到大人教诲,才是三生有幸。”吴咏奉承道。
张济听完,哈哈一笑道:“那老夫今后可得拿出看家本事才行,不然就对不住你小子今日的一句恭维。”接着又和颜悦色问道:“今年多大了,蒙学如何?”怎么谁来都问这个,吴咏暗暗吐槽,恭敬回道:“刚满十二,蒙学已过,正治学五经。”张济一愣,然后面有不悦道:“小小年纪,不可妄言。”呃,吴咏迟疑起来,正要解释几句,却见杨赐微笑解围道:“张太仆可不要小觑天下人,你先看看这卷竹简的内容再说。”说着,他便将手中的三卷竹简,分别给了两位帝师一卷,三公一卷,太傅一卷。
“诸公也都看看这三卷竹简,乃是由吴侍读口述,老夫笔着。”众人微微有点惊讶,他们没想到杨赐竟然如此维护吴咏,同时心里又有些好奇竹简到底写了什么,尤其是太傅和三公,他们不久前刚考核过吴咏,没想到这才过一个多时辰,杨赐就带人又找过来了。
“看来这次天子召开大朝仪可能与这吴咏有关了。”四人这样想着,同时不忘两两聚在一起观看竹简。
只一眼,拿到竹简的六人,便忘情地投入进去。三卷竹简,每卷不过百字,按理说,也就几分钟就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