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拿到竹简的六人,却是足足看了十多分钟,还是无一人发言。杨赐看他们这样,不由提醒道:“诸公以为这三卷竹简的内容如何?”张济第一个醒悟过来,只见他面色严肃地问吴咏道:“这篇《保训》,你从何处得来?”吴咏只好又将在华光殿找的借口再说一遍,听得六人都是怔立当场,尤其殿内的其他官员,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同时心里更加好奇这三卷竹简的内容。
这时太傅胡广与三公各对视一眼,才对众人拱手道:“诸位肃静一下,由老夫给大家读一下三卷竹简的内容吧。”说着,胡广从《厚父》开始,之后将《保训》和《封许之命》,都诵读一遍。
殿内诸公听后,久久无声。他们能进入殿内,至少都是熟读五经的,但这三篇文章,他们却从来没有听闻过,因此不少人心里参考一下所读过的五经,一下就涌出一个可怕念头。
“这二篇半文章是《尚书》佚文!”这个念头一起来,立刻就止不住,在脑海翻来覆去涌现,可是殿内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因为这对他们的冲击太大了,甚至会影响到现在经学世家的格局,一个不好,可是会闹出大乱子的。
这时他们也知道今日为何天子要召开大朝仪了,这可是关乎江山社稷安稳的大事件啊!
偌大的殿内鸦雀无声,众人都各自想着心事,谁也不敢第一个开口,就是太傅胡广、太尉闻人袭、司空刘嚣和司徒许训,这四位在朝堂上最具影响力的人,也都是缄默其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道:“这二篇半文章,会不会跟之前的《太誓》篇一样,也是伪作。”众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有要好的官员提醒道:“这二篇半文章是吴侍读从太虚仙境听来,总不能是他这个十二岁的稚童伪作的吧!你想想就是孔夫子在世,在其十二岁可能做出这样篇章来?”那人无言以对,只能羞愧地缩了缩脑袋,他确实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
接下来,殿内又陷入沉默之中。朝中诸公都没有像今天这样为难过,这二篇半文章实在太精妙绝伦了,要昧着良心说是伪作,他们估计会内疚一辈子。
可是若说是《尚书》佚篇,这可能会得罪很多经学世家。这种没有师说的篇章,他们是不会承认的。
“难道这样的绝世好文章,就这样湮没在世间吗?”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偏殿内传出动静来。
有谒者喊:“吉时到,天子临朝,诸公拜见。”殿内众人急忙整理一下衣冠,在各自的位置上跪坐好。
吴咏扫视一圈,也没找到他的位置,只好退到一角站着。少顷,天子刘宏坐在上首,殿内诸公拱手拜道:“参见陛下!”
“诸卿平身。”刘宏说完,接着又问杨赐道:“光禄勋卿可将从太虚仙境得来的二篇半文章讲与诸卿听了?”杨赐恭敬道:“回陛下,老臣已经尽说与诸公了。”
“善!”刘宏回应一句,接着道:“今日召集诸卿来此的目的,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吧?可有建言?”殿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建言。
最后还是太傅胡广最先开口道:“汝南许氏多年寻祖未得,《封许之命》此篇可为其正本清源,陛下可派人去问询他们的意见。”
“善!还有哪位卿家建言?”刘宏扫视一圈,这才发现躲在角落的吴咏,不禁笑道:“吴侍读,你本就幼小,为何站在那里?若不是朕的眼力尚可,还发现不了你呢,你且站到前面来,让朝廷诸卿见见,今后你为朕的侍读,朝仪时就站在朕的身边。”吴咏一愣,随后在一众羡慕的目光中,站到刘宏的一侧,躬身拜谢道:“多谢陛下厚爱,小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刘宏被他这话整得一愣一愣的,随即摆摆手道:“你今日献文章有功,可有所求?”
“小臣能从乡野到洛阳来,全靠陛下垂青,如今能侍读于陛下,不敢再起他心。”吴咏再次拜道。
“不愧是朕挑的侍读,小小年纪,就有颗感恩的心。”
“陛下谬赞了,小臣今日见了天子,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殿内众人看着两小竟然不顾及场合,在那互相吹捧,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咳!”这时太尉闻人袭轻咳一声道:“陛下既然有心传下这二篇半文章,可令五经博士核定后,通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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