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廷尉大人,你所说的犯人是指何人?”刘祖摸着胡须,颇为疑惑地问道。
陈球正色道:“自然是渤海王刘悝了!”
刘祖笑了起来:“廷尉大人,渤海王是否谋反,要审讯过之后才知。你审都没审,便说他是犯人,未免有些太过武断了吧?”
“宗正大人此言差矣。中常侍郑飒和中黄门董腾已然在北寺狱供认他们与渤海王的罪行!这是咱们来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何况,天子也诏令冀州刺史刘焉收押渤海王查实,这就说明他是疑犯,不是吗?”陈球正气昂然地道。
陈球作为廷尉,自然知道很多渤海王刘悝的秘辛事,对于他鱼肉百姓,横征暴敛的行为很是不齿。
王甫也是知道陈球正直执法的性格,才向天子刘宏举荐他来渤海郡。同时王甫还通过程璜的关系,要求陈球一定要彻查刘悝的一切。
“廷尉大人,我想你理解错了一件事。天子从未说过渤海王有谋反之心,也并未罢黜其封国,只是让冀州刺史刘焉看押他罢了。再没有查清之前,你又如何知晓他就是犯人?”刘祖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
现场气氛一时变得古怪起来。
这还没开审,刘祖倒和陈球争锋相对了起来。
而
且,这两人一个是廷尉,一个是宗正,皆是能够搅乱这次审讯之人。
这两人发生争执,冀州刺史刘焉抬着头,看起了天花板。
袁隗身为这次行动的持节之人,此时也就他能够出面化解两人矛盾。
不然,这案子尚未开审,廷尉和宗正倒先掐了起来,这传出去,岂非令人笑掉大牙?
“宗正大人,廷尉大人也许只是一时口误。可能廷尉大人想说的是疑犯,一时心急才脱口而出。既然时辰已到,依下官看,就快些让渤海王上堂,将此案审理清楚。天子和朝廷诸公,可是还在等着咱们的结果呢!”
袁隗尽可能地保持中立,对两人拱了拱手,拼命地挤出一丝微笑。
刘祖和陈球两人,毕竟不是普通百姓,袁隗既然给了他们台阶,他们又岂会不知?
刘祖不悦地哼了一声,开口说:“既然如此,那就带渤海王刘悝上堂!”
片刻过后,渤海王在一位将领的带领下,来到了府衙公堂。
踏进府衙公堂的瞬间,渤海王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这府衙公堂,他来过不知多少遍,可却是头一次以疑犯的身份上堂。
前一秒还是宗室亲王,后一秒便成了阶下之囚,人生还真是大起大落。
走进公堂,刘悝看了四人一眼,惴惴不安地对刘祖拜道:“渤海国刘悝,参见宗正大人!”
“刘悝,你可知本王今日连同诸位大人到南皮府衙开堂,所为何事?”刘祖捋着胡须,
淡淡地问道。
“悝自是知晓。”刘悝说道。
陈球眉头一挑,喝道:“既然知道,还不快快认罪?某还能看在先帝的情面,替你向天子求情。”
刘悝看了他一眼,不屑地说:“本王没有做过,为何要认罪?”
面对宗正刘祖,刘悝语气还有些软弱。但是看到陈球强硬的态度,他心里顿时不爽起来。
陈球冷笑道:“你可知郑飒、董腾二人已在北寺狱供认了你们的罪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王是遭人陷害的。”刘悝硬着脖子回道。
“陷害你?呵呵!”陈球轻笑一声,接着从怀中拿出一本奏折,甩给刘悝,道:“你自己看看,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欺男霸女,搜刮民脂民膏,贪图享乐,结交权贵,这是一位王侯该做出的事情吗?”
刘悝脸色有些僵硬,他心里清楚陈球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桓帝在世时,他仗着天子的宠溺,生活极度奢靡。等受到惩戒,过了几年的苦日子,他才开始后悔起来。
当自己的亲哥哥临死前,将他的封国恢复,刘悝又慢慢恢复了本性,穷奢极欲。
想到这些,刘悝的心中也开始后怕起来。当初就是因为被有司举报,他才失去封国。这次陈球等人若是向天子奏请,加上郑飒、董腾二人的诬陷,他估计又会被废除封国。
接着,他又看到宗正刘祖的脸色变冷,不禁变得焦躁不安起来。
刘祖见他这样,叹息
着问道:“刘悝,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刘悝颤声道:“皇伯父,侄儿以前被谗言迷惑了心智,做下诸多恶事,恳请责罚。但千万不要废除我的封国啊。”
刘祖摇头道:“此事乃天子钦定,本王也做不了主,还是等回到洛阳,听从天子的意见。”
刘悝听罢,如丧考妣,哭丧着脸垂首不语。
沉默一会,刘祖又开口说:“刘悝既然已经认罪,先将他和他的家人收押起来,等待天子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