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雨儿走后,陆路和鸭舌帽两人傻傻地对望着。
陆路开口说:“如果我说,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和想象中的那样。你信吗?”
鸭舌帽点点头:“我信。”
陆路递过去一支烟,不无怀疑地问:“你真的信?”
鸭舌帽受宠若惊地接过烟,自当狗仔以来还没有过这种待遇,于是用一双无比真诚的眼光看着陆路:“我是真的信。”
陆路自己也点上一支烟:“那也就没什么好拍和好写的了,对吧?”
鸭舌帽尴尬地说:“那我说如果我这样的话,明天早上会因为左脚先跨进办公室的门被老板开除,你信吗?”
陆路想了想,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也是,大家都要吃饭。不过,你明天能不能不要写冯雨儿又哭晕在厕所?”
鸭舌帽很认真地想了想,终于想好了明天的标题——浪漫夜景甜蜜示爱:你是我的国王!冯雨儿这次没有哭晕在厕所!不,这里关键词应该用英文,震撼力更强。You are my King!嗯对了,就这样了!
打定主意后,斩钉截铁地回答:“行!你放心,我以我的人格保证,绝对不写冯雨儿哭晕在厕所!”
陆路把手伸进车窗拍拍他的肩膀:“谢谢啊。”说完就准备走。
鸭舌帽突然弱弱地开口问:“陆先生,我……我那啥,能不能采访一下你啊?”
自从鸭舌帽答应不写冯雨儿哭晕在厕所,陆路心情大好,于是说:“那你得送我回去。要不这样吧,你开车送我回去,路上采访我,双赢。”
鸭舌帽欣喜若狂,独家采访当红流量啊,什么概念?对于他这个常年龟缩在暗处的狗仔来说,简直就是中大奖了。于是屁颠屁颠地颠下车,转过去给陆路开车门,那模样活脱脱就差说一句“太君,花姑娘地呦西呦西”了。
鸭舌帽启动汽车,一直在想着怎么开口,问些什么问题的时候,陆路先开口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鸭舌帽裂开嘴笑了:“我叫许笠,许多的许,戴笠的笠。”
陆路也笑了:“是不是字雨农?”
鸭舌帽自嘲地说:“我要有雨农兄那本事就好了。不过我跟你说啊,我倒还真觉得我们当狗仔,啊呸,我们当娱记的,和军统有得一比。你看,都要搞情报是吧?都要跟踪目标是吧?只不过咱们不搞暗杀那一套罢了。”
陆路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看呐,你们那支破笔,和搞暗杀也没啥区别。动不动就要人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
许笠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那是别人。我许笠就从来不干这样的事,我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狗,记者。”
陆路笑了:“嗯,你的自我评价很客观嘛。”
许笠嘿嘿了两声,也不以为意:“口误,口误。人嘛,谁活得不像条狗啊?”
陆路轻轻叹了一口气,是啊,谁活得不像条狗啊。想了想又问:“你为什么要做这行?”
许笠歪着头想了想:“我还真说不上来,好像也不会做。也许,我就是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吧。”
陆路感觉心里突然被刺了一下。几天前秦书记曾问过这个问题,自己的回答和现在的许笠何等相似!于是突然冒出了一个问题:“你有梦想吗?或者,你曾经有过梦想吗?”
许笠又是咧开嘴一笑:“梦想?我当然有!首先,就是在城里买一套房子,三房两厅的那种,而且要是有学位的……”
陆路感觉又是一刺。尼玛啊,还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于是不耐地打断:“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嗯,怎么说呢?非物质的,那种类似年少白日梦的。”
“哦,我明白了。”许笠说完这句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嘴里喃喃地说:“梦想,梦想……”
陆路一副鼓励的语气:“是的,梦想。你有过吗?”
许笠又是一笑,笑得有些渗人:“也许吧。曾经,我想过要当一名记者——真正的记者,能够得普利策奖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