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已经在这儿至少等了半个时辰。
风覃眉头紧锁的在原地踱步:“主子,他们也太……”
“也太什么?”傅宴山淡淡的问道。
风覃想了半日,才蹦出一个词来:“欺人太甚。”
傅宴山扯了扯嘴角,他仰头望着檐角上的灯笼,天光黯淡,月华如水。
直到日头完全沉没下去,府内才匆匆的跑出一个人来。
很陌生的面孔,他不曾见过。
那人跑到傅宴山的面前,拱手道:“劳烦将军久等了,还请将军随小的进去。”
傅宴山也不曾为难他,只问道:“你们侯爷如何?”
那人道:“足足昏睡五日了。”
傅宴山眼中带着冷意,却也道:“带路吧。”
清风院。
傅宴山进去的时候,凌晴正倚在栏杆上垂泪。
眼眶红红的一团,水汽氤氲而上。
他站在几里开外的距离,拱手:“侯夫人。”
听见声音,凌晴忙不迭的起身,用袖子口擦了擦眼角快要落下来的泪,起身:“傅将军。”
傅宴山一路赶回来,风尘仆仆,衣裳也没来得及换,发髻和衣领处都有些散乱,凌晴觉得他有些失礼,可想着这人顶着宋以歌未婚夫的名头,她觉得自己应该更客气些。
“不知傅某可否进去瞧瞧?”傅宴山拱手道,言语虽是客气,可凌晴却觉得这人不是在同她商议,而是用一种命令的口气,在和她说话。
可里面的若是宋以墨自然不是问题,但如今躺在那的却是宋以歌。
凌晴有些拿捏不准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决定时,良玉却突然从里面走出来:“夫人,傅将军同侯爷亦是好友。”
此刻天已经黑了,他身后遥映着无数的灯笼。
光晕覆在他的面容上,竟然生出一种别样的绝艳来,这种绝艳却又不同于自个兄长的妖冶,而是别有一种清寒。
凌晴颔首,身子微微侧开:“将军请进。”
傅宴山如今也没有性子同她客套,当即便大步阔斧的上前,将帘子掀开,随着一同进了屋。
屋内此刻冒着药味,不一会儿傅宴山觉得自个的衣裳上都沾染上了这种味道,他眉头拧了拧,绕过了屏风一点也不客气的就往里间走了去。
烛影尚暖,帐幔垂下,隐约可见里面平躺着的一道影子。
傅宴山上前将幔帐掀开,那张不属于宋以歌的脸便露了出来。
她眉尖微微蹙着,紧闭着眼,嘴角抿着,虽是戴了面具,可傅宴山还是能想象出面具之下,那张脸到底如何。
先前她还是璎珞的时候,可怕疼了,稍稍碰这些,都能在他怀中哭唧唧的哭一日。傅宴山伸出手的时候,都发现的自己的手指都是颤巍巍的。
此刻,他面色极是阴沉。
他眉头一皱,转身便道:“如今她身子昏迷不醒,你们还给她带着这玩意?”
凌晴脸色煞白:“妾身不知将军再说什么?”
“傅某还没有眼瞎到连自己的未婚妻都不认得。”傅宴山冷声提醒,“你们胆子倒也是真的大,若这事被传样开,你可知是什么罪吗?”
凌晴虽是被吓到,可还是一字一字的问道:“欺君大罪。”
“如今陛下是不是会派太医过来,所以奴婢不敢将面具给姑娘揭了去。”良玉垂头说道,“还请将军谅解。”
“此刻太阳已经落山,宫中不会派人过来,你先将你们姑娘脸上的面具给揭了吧,明早在戴上便是。”傅宴山对着她说道。若非是顾忌眼前这张床榻还有一位主人,他少不得要过去亲自面具给她揭了。
良玉应声上前,走到傅宴山身侧时,又听见他的声音继续传来:“歌儿为何会受伤。”
凌晴道:“那日她回府之时,被刺客所伤。”
傅宴山皱眉:“难道她身边没有带护卫吗?”
“带了。”凌晴小声道,“夜一为了护以歌,身受重伤如今也还未醒。”
傅宴山眉头继续拧着:“你的意思是,她身边只带了一个护卫?”
“以前阿墨在时,也只带一个下人。”凌晴又道。
傅宴山如今只觉得一腔怒火在胸膛中熊熊燃烧,他面色极冷的斥道:“简直是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