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啪”的一声，卜善一个耳光狠狠地刮在王淦中的脸上。
“不用你道歉了。”她说。
良久，王淦中才正过神儿，他红着眼睛，内里全是压抑住的愤怒。
其实她心里也怕的要死，但想着打都打了，还能怎么办？哪怕他给自己也这么来一下，或更夸张打一顿。
今天也认了，硬把目光给顶了回去。
张季卉突然就慌了神，连忙挡在卜善跟前，带着经过努力克制仍无法掩饰哭腔：“王淦中，你要动手就冲我来，别冲我朋友。”
或有些良心发现，又或许是见满脸泪的张季卉。
王淦中没有还手，只说：“张季卉，如今我们怎么都该两清了吧。我不打女人，你们自己走吧。”
但和他之前一起的女人，并没有想就此罢休。
她骂骂咧咧地冲过来，掀开挡在卜善身前的张季卉，一脚踢卜善的膝关节内侧，因为她穿的是高跟鞋。
一股锥心的痛。
卜善嘴唇直颤，在这节骨眼上硬咬牙挺着。
见卜善被打，刚才还软不隆咚的张季卉，突然爆发起来。她反手就是一拳狠狠打在那女人鼻梁上，鼻血顺着就淌下来。
随即尖叫和哭声像针一样飞散开来。
耳膜都要破了——
张丽跑去钳制住那女人，朝张季卉喊道：“麻利点，要动手就干脆点。”
张季卉撸了撸袖子，立马冲过去。卜善本来想伸手拉一把的，但腿实在痛的不行。
不知她俩又打了多久，在以为那女人快被弄死的时候。
王淦中吼道：“够了。”叹口气压着嗓子，“差不多就行了。”
张季卉怔了两秒，腾出一只干净的手，顺带理了理发丝，说：“王淦中，我敢给就敢心碎，你不欠我了。”
说完扯了把张丽，驾着卜善扬长而去。
刚才为了不输气场，卜善一直忍着痛，现在见已消失在这路的拐角，才感觉痛楚如五雷轰顶般袭来。
她停住脚步，弓腰两手拉住张丽和张季卉，颤颤说：“等下，膝盖痛。”
张季卉泪眼滂沱，扶着她说：“怎么样啊，痛不痛啊。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要是再犯傻，我就出门被车......”
见又要来这套。
卜善捂住她嘴，正声说：“毒誓不要经常发。”
这一动作却使张季卉误以为，她到这个时候还护着自己，眼眶全是泪水连连点头——但并不是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和张丽达成了共有的默契。
张丽拖长声音接过下句：“不然就不灵了。”
三人都笑了。
张季卉破涕为笑，其余两人相视一笑。
这种感情真的很微妙，先前还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在宿舍吵得不可开交，现在又为一些事一致对外，好得如胶似漆。
跟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家不知名却很热闹的烧烤店，她们停了下来。
张季卉肿着眼睛指向这家烧烤店，说这家生意这么好，我们就在这里吃宵夜吧。她们都知道，经过今天这件事，张季卉只想要找个突破口释放一下情绪，也表示同意。
三人找了张靠窗的位子坐着。
烧烤店小哥拿着菜单问：“要吃点什么
。”
卜善示意让张季卉点，她无厘头照着菜单，从头到尾点了一堆的菜，然后豪气将单子递回小哥。
“吃不完谁都不许走。”
剩下两人面面相觑没敢说话。
点的烧烤络绎不绝地上来，全是烤串。卜善看着满桌的肉串，并没有什么食欲，她们都在等张季卉爆发的那刻。
因为这才像她平时的做派。
周遭的嘈杂声与她们这桌的安静实在格格不入。
张季卉颤巍地拿起一根，刚往嘴里送了一口，还没嚼动。眼泪眼泪不受控制涌出来，抱着卜善的胳膊哭，眼泪鼻涕也一把一把的往下掉。
分明就是排山倒海式的倾诉。
卜善有些恨铁不成钢，肚子里有一堆想骂她的话，最终还是强忍下来，敛着眼睑默默给她当人柱子。
哭了好久，张季卉带着恳切，断断续续抽泣，“你们今天都别......说我......就难过一晚上。”
“说好只难过一晚上。”张丽挑了眉梢，似乎有了主意。
张季卉仍哭连忙点头。
然后张丽笑着招呼小哥过来，卜善有些纳闷儿，想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结果就见叫了两箱啤酒，心想本来已经就收不住了，还让喝酒。
这样不是任由火越烧越旺吗？
卜善伸手拦住张丽，压低声音说：“你疯了吗，还惯着她喝酒。一会儿发酒疯还怎么回学校。”
张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又没开学无所谓啦。让她喝吧，醉了过后，爬起来继续活，免得这样半死不活的，看着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