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下话也有道理,就放任不再管。
张丽利索地拉开一罐啤酒,重重往张季卉面前一放。
张季卉伸手去拿酒,她倒没松手,看着张季卉语重心长教育:“不管怎么嚎,只有一晚上,今天过后要是再哭,再提你那破档子事,孙子才管你。”
因为有些用力,啤酒沫翻腾贴着瓶身慢慢滑落。
洇开在黑色的桌子上,跳跃了几下,化作平静无波的一摊。
张季卉可怜兮兮点头,应:“好。”
没一会儿,她就一口气灌下三罐,手里捏着半听啤酒。脸微红,满嘴酒气,眼神迷瞪,说不清的感觉。
“骗女人的男人都是渣男,坏男人,最好断子绝孙,他妈的......”
又哭,再哭。
总之就是失去控制地大飙泪。
烧烤店的老板见情况不对,很有眼力见戳了戳立在一旁看戏的小哥。小哥很来事儿,额外又给她们那桌上了一锅白粥。
从柜子抽出一包新的纸巾走过来。
小哥安慰道:“小姑娘,粥是我们老板送你们的。”郑重其事的将那包纸巾,单独放在张季卉面前,“失恋是正常的,就当是去西取经,不要难过。”
本来已经醉得有些东倒西歪的张季卉,在听到这话后,不知哪来的力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将酒举过头顶。
“我这才不是失恋,取经是和尚才干的事儿,我这是重生,是高兴。”
然后仰头又往嘴里灌。
“悠着点儿,差不多就行了。”卜善见她这幅模样,怕她摔倒赶紧拽她坐下。
小哥笑着摇头走开了。
张季卉坐下后也没有闲着,气得把瓶子一撂。
面红耳赤地拍着桌子叫骂,一会儿又趴在桌子上,絮絮叨叨诉说王淦中和她感情经历。
反正就是说她一次见到王淦中时就觉得他很不一样,和她以往看过的异性都不一样,身上自带艺术家的气息,说王淦中多么迷人。
她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并没有什么逻辑。
看来是真的醉了。
之前卜善一直都没有见过王淦中,只在张季卉口中大概了解过,一直以为是有一副空皮囊的浪荡子弟。
今天见到他时,发现确实跟身边的异性不太一样。
但不是因为迷人,只是明明人高马大却蓄着乱糟糟的长发,胡子也不刮,穿着也很宽松随意,往好了说是自带艺术家气息。
但并不是人人都欣赏的来,她就觉得是流浪汉的气质。
张丽也陪着张季卉喝了不少酒。
卜善盯着桌上全是空掉易拉罐啤酒瓶,一脸黯然,今晚她是一口都没碰,只喝着面前的矿泉水。认为三个人至少应该有一个保持清醒比较好,这样才比较安全。
张丽呡一口酒,嗤之以鼻对张季卉说:“情海无涯,回头是岸。”
张季卉眯眼点头认同:“说的对,情海无涯,回头是岸。”
紧接又撑起身体,胳膊搭在张丽身上叉开腿,拍着胸脯喊:“张丽,说实在的,你可真够意思要不是你,我还搞不定那女人。”
又灌了一大口,伏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卜善抬眼盯着她右手的手背上,中指关节处红肿一片,破了皮,血沁了点儿出来,估计是嗑人牙齿上了。
看样子今天也用了死劲。
她探身轻轻拍了拍张季卉的脸,指着她的手背说:“干嘛不用巴掌,非手肿的。”
张丽也附和道:“对啊,学美术的手都是创造艺术的,不是当蛮力使的。”
张季卉靠在卜善肩膀上,明明是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却一脸笑嘻嘻得意。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她鼻子一看就知道是做的,下巴也是做的。”说着她张开了右手,冲她们比了一个拳头,软软的,手又耷拉下去了。
卜善和张丽目目相视既无言以对。
张季卉傻乎乎笑起来,说:“所以啊,我就专打她脸,哈哈哈哈......冲天鼻。我在帮她整容。”
按说应该夸赞她一番。
可卜善却直咂舌。
张丽直接没忍住,笑了起来,连带眉梢都是弯的。
这时烧烤店老板走过来,抱歉说:“小姑娘,我们一会要关店了,你们差不多就回去吧,晚了就打不到车。”
张季卉一听,吵着不想走,又嘤嘤哭了起来,卜善结完账和张丽一人扶着她的胳膊出了小店。
冬日的晚上街上冷清。
入夜后气温很低,北风呼啸着刮得人脸生疼,时不时有辆汽车一掠而过,想要打到车并不容易。
卜善吸了一口冷气,肩膀不停地颤抖。
她拍了拍张季卉的背,她站都站不稳,摇摇晃晃直往地上跌。
张丽一边把张季卉往上提,问她:“怎么办啊,这样也不行啊。”
卜善看着张季卉这样子,咬咬牙示意张丽把她扶到路边坐着,张季卉毫无顾忌地颓坐,叉开腿,瘫软靠在张丽身上放声笑。
就是在这一刻,她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