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善在沙发上咳了好久缓过气,抑制住胸口的起伏,咬牙说:“陈栩谦,你发什么疯?”
陈栩谦做完这一切,才平复心绪。
他把烟头扔进烟灰缸,向后跌进旁边的沙发,带两分嘲弄:“是你先招我的。”
卜善盯着烟灰缸那半截烟头,还冒着熹微的火光,一丝淡蓝的烟升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湮没。
“以后我不招了。”
陈栩谦以为她在故意耍性子,因为刚才呛烟的事情,嘲讽笑了一下。
“可以啊,随便你。”
仿佛说完这句话还不够,他双腿交叠,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望了她一眼,说:“怎么还不走?”
卜善怔怔看了他几秒,拿上包就往门口走。
临出门时,陈栩谦还不忘在身后冷冷补上一句:“把门带上。”
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东西。
卜善一路坐电梯从希尔顿下来,在东街拦车。现在已过一点,连着招了好几辆,人家都没停下来,倒有些私家车司机愿意送她一程。
想着那些女大学生失联的新闻,她又没那个勇气坐上车。
只好现在这附件找家酒店,明天再回学校。
卜善敲了敲自己的双腿,不由得失笑:“看来你有你们不会抛弃我。走吧,委屈你们了。”
——
上次吵架后,这种疏淡的关系过去了一个月。
这期间翟麦和傅子从给她打过电话,电话里倒也什么都没说,只说带她出去玩。她最近也忙,就推辞不去了。
上海不用想肯定是不用去了,卜善是有些庆幸的,好歹这件事是发生在北京,不然真没底气说走就走。
学校里的保研名额早已确定,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找唐庆明。
张季卉知道她和陈栩谦的事情后,反倒没有安慰她,只给了她两个字——活该。
说北京奋斗二人组还愿意留她一个位置。
卜善其实挺喜欢北京这个城市,这地方夹杂着各地的口音,不过分热情也不过分矫情,若即若离的恰到好处。
准备好投递画廊的资料,每天穿梭在堵得水泄不通的马路上,见缝插针地钻来钻去,如同所有即将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平淡且充实,她只当去年如梦泡影。
大梦初醒后,总该回归现实。
上次参加比赛的画品得了奖,卜善拿了笔丰厚的奖金,算是毕业前的团建,她请了一群朋友出去聚餐。年轻的男女酒足饭饱后,勾肩搭背走回学校,总感觉有辆车在跟着她。
转念一想,是谁都不会是陈栩谦。
那么一个薄情寡淡的人,怎么会来找她。
这天下午,张季卉说想要吃西瓜,卜善刚洗完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趿着双人字拖,跑去水果超市帮她去买,回来的路上接到苏邰的电话。
“宝贝,连我也不联系了?”一如既往地腻乎肉麻。
六月的天气,整个人都热到头顶冒热气,像是刚掀开盖子的泡面碗。
卜善只好在大树下找了个阴凉地,将袋子放在地上,才说:“你刚说什么?我在买西瓜没听到。”
苏邰乐得不行:“你真是心大啊,还有心思买水果。你不跟陈栩谦了,没必要把我们都屏蔽吧。”
她吹了吹手掌被勒出的红印,嗔怪:“怎么会,最近是真忙。”
“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找工作。
”
苏邰忍不住又把话题扯回去,带着试探问:“你们真分开了?”
卜善吹手的动作一顿,甩了甩淡笑:“不然呢,你以为他还会找我。”
心里是有数的,她没那么重要,所以也不奢求他还会来找自己。
苏邰只笑她傻,道:“你也没打算捞点什么,我给你讲之前那些女的,好多都得了套房子,你真的是......”
可能也意识到,这话说的不合时宜,剩下的话活生生被她梗在喉咙里。
卜善看着地上的斑斑点点,嘲讽道:“是不是觉得好歹应该要点分手费。”
“不是这个意思,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
“我其实有这个想法,只是这事来得有些急,还没做好准备。”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对口不对心,就算没得到好处。但只要有这心,陈栩谦之前帮她扩展的人脉,哪样不能用,何必还自己找工作。
不是没想到,只是不愿做。
苏邰问:“要不要我帮你找个去处?”
卜善笑了:“你别急,我找不到工作,我会去找你的。周珣成也跑不掉,不行我就赖在他工作室里。”
“记得这话啊,别真人走茶凉了。”
“我又不傻,资源干嘛不利用。”
苏邰搁下手机整理了下发丝,回包间找了个位置坐下。
她说:“子从,递块西瓜给我。”
傅子从目光现在正落在,肖韫一手的好牌上,有些不情不愿道:“你刚不是还说太冰了,不要嘛。”
苏邰拨着指甲玩,语气带着些漫不经心:“哎,刚才听卜善说吃西瓜,突然有点想吃了,你拿块给我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