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请安的时候,顾老夫人便说起楚王府送帖子的事情:“开始我还以为楚王府送帖子来,是因为楚世子看在渊哥儿的面子上,后来薛妈妈出去打听了一下,不光咱们家,楚王府邀请了崇正街和义澜坊所有世家贵胄去他们家看花。因为人太多,总共分了月中月底两拨,咱们是月底那拨,刚好还有半个月,你们都好好准备准备。”
“那个时候天气也暖和些了,给姑娘们每人做几件新衣裳,不能让别人小瞧了咱们。”魏氏目光在谢锦衣身上落了落,皮笑肉不笑道,“五姑娘的书抄得怎么样了?楚王府的花会也要去吗?”
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她竟然想起来请安了。
“这个月就抄完了!”谢锦衣放下茶碗,平静道,“抄书抄久了,刚好出去走走!”
要是别人家,她还真的不感兴趣。
楚王府嘛,她当然要去的。
“都去都去!”顾老夫人心情不错,望着面前三个花骨朵般的孙女,欣慰道,“都在家里闷了一冬了,出去见见别的姑娘们,聊聊天,叙叙旧,哎呀,还是年轻好,我这把老骨头,怕是别人见了也得躲着走呢!”
“老夫人哪里话,您年轻的时候俏着呢!”薛妈妈打趣。
众人笑。
徐氏坐在下首,沉默不语。
“母亲,六姑娘送到庄子上也有些日子了,不如趁这次机会把她接回来,让她也去热闹热闹。”谢尧眼角瞟了瞟徐氏,一本正经道,“若是花会上有人问起,无论咱们怎么回答,总是不妥,人无完人,还是给她一个机会吧,她还是个孩子呢!”
谢庭挑挑眉,看看顾老夫人,又看看徐氏,轻咳道:“是啊是啊,罚也罚过了,还是接回来吧,一直让她在庄子里也不是那么回事!”
昨晚徐氏因为此事跟他赌气,不肯让他近身。
钱姨娘又身子不适,没法伺候他.
一妻一妾只能看,不能吃,让他很是窝火。
一提程琳玉,顾老夫人的脸又沉了下来:“还是等渊哥儿考完试再说吧,不是对外说养病去了嘛!”
“母亲,六姑娘近来时常想家,整日以泪洗面,还望母亲开恩,放她回来吧!”徐氏扑腾一声跪下,泣道,“儿媳保证,六姑娘回来后,定会安心禁足,绝对不会再踏出房门半步的。”
程琳玉虽然在庄子上没有受任何委屈。
但庄子终究是庄子,哪有家里来得舒适。
“夫人,六妹妹先是陷害于我,现在又害得大哥哥生了红疹,祖母不过是罚她去庄子里面壁思过而已。”谢锦衣冷声道,“可夫人却绞尽脑汁地想接她回来,夫人是在埋怨祖母罚得重了吗?”
顾老夫人一记冷眼看着徐氏。
“五姑娘,我自进门待你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你又何必苦苦相逼。”徐氏见谢锦衣连母亲都不肯喊了,心里咯噔一声,咬唇道,“六姑娘纵然有错,可五姑娘却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不曾有任何差池,敢问五姑娘到底是何居心?”
“我对她还有什么居心?”谢锦衣冷笑,“是祖母处事公允,还了我一个公道而已,难道夫人不管六妹妹做了什么,就一定要袒护到底吗?”
徐氏语塞。
“五姑娘,此事是长辈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插嘴了。”谢庭很是不耐烦地挥手道,“你管好自己就行,别人的事情少掺和,行了行了,你退下吧!”
还是那么刁钻蛮横。
他是看都不想看这个女儿的。
“你是长辈,就不能好好说话?”顾老夫人瞪了一眼谢庭,指着谢锦衣道,“她是谁,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又是姑娘家,你少对她吹胡子瞪眼的,我说六姑娘不准接回来,就是不准接回来!”
谢庭讪讪地闭了嘴。
稍坐了坐,谢锦衣一脸无所谓地起身告辞,带着紫玉出了盛宁堂。
谢锦月和谢锦如相视一笑,呵,这就是谢家的嫡女!
“五姑娘,留步!”谢尧在身后喊住她。
谢锦衣转身望着他,从善如流地唤道:“不知大伯找我何事?”
“五姑娘,只要你答应让六姑娘回府,条件随你开,大伯都答应你。”谢尧表情复杂地看着谢锦衣,他知道,这个侄女不再是之前的那个骄纵粗陋的谢锦衣了,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