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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吕布抵达郿坞的时候,董旻毫无所知,正在坞中安享酒色,宗族满门老少当即尽数被诛,但史道人、貂蝉、董白全都消失不见。
这三人并无兵马实权,皇甫嵩不以为意,吕布则是装作糊涂,并没有派兵追拿,都把精力放在抄家一事上。
结果抄得黄金两三万斤、白金八九万斤,绫罗绸缎、奇玩古珍堆积如山。
中平六年(公元189年)八月,至初平二年(公元192年)四月,历时两年又八个月,董卓败坏朝纲,祸乱百姓,危害之大,远甚于黄巾之乱。
董卓及其宗族被诛身死,非但不是乱世的结束,反而只是一个开始。
董旻麾下数万人马,大部为西凉士卒,其余为皇甫嵩旧部。前者听说董氏一族覆灭,跟随樊稠等人逃散;后者约有万人,都主动向皇甫嵩请降。
郿坞之事一了,皇甫嵩、吕布押着所获财物返回长安城。
按照事前的约定,吕布得为奋威将军、假节、仪比三司,封温侯,名义上与司徒、尚书令王允共秉朝政。
光和七年(公元184年)岁旦,吕布在关中与沧月缘定十载,至今八年过去,终于得偿所愿,两人虽未举办婚宴,沧月却应约嫁入吕门之中。
吕布志得意满之下,对朝政生出更多热情,独自来到司徒王允府上,正巧尚书仆射士孙瑞也在当场。
王允一见吕布,当即笑道,“听闻奉先新得一美貌女郎,不留在府中享受温柔,怎么反而来找我这老头子?”
这一番话,王允说得客气,其实暗藏玄机。其一,对吕布府中动静,王允本人一清二楚;其二,朝堂大事,并非吕布一介武夫可以插手。
吕布毫无察觉,郑重其事道,“董贼虽然伏诛,但西凉军精锐尚有数万,由牛辅、董越、段煨等人统领在外,不知司徒打算如何处置?”
士孙瑞听得神色一动,他今日来找王允,也是为了这事。
“除董越外,此辈并无大罪,原本打算赦免。”王允沉吟道,“但众人追随董贼日久,终有恶逆之名,倘若特赦,反而让其生疑,并非良策!”
这番话说出来,不但吕布满脸懵懂,士孙瑞也觉得异常费解。
“西凉军素来悍勇,人数众多,如果将其逼上绝路,后果不堪设想!”吕布久经沙场,自有评判,“请司徒三思!”
“奉先为何胆怯?”王允神色充满自信,“董卓有暴罴之能,尚且被你我所诛,牛辅、董越等辈,不过豺狼鹰犬,必然闻风丧胆,何足道哉!”
“呃~?”吕布被王允一激,不好作答,转而建议道,“所抄董贼财物甚多,可否将其赐予朝堂公卿、军中将校?以便凝聚人心,防备万一!”
“董贼财物,劫掠自天下民众,岂可随意赏赐!”王允断然拒绝道。
吕布生性高傲,如今又以功臣自居,被王允连续拒绝,面上隐有怒气。
“温侯所虑者,无非西凉余部。”士孙瑞见状,开口道,“皇甫嵩威望甚高,何不让他安抚西凉众军,屯驻陕县?同时派人联络关东,以观其变。”
“仆射这话,大有道理。”吕布赞同道,“西凉与关东矛盾已久,倘若不能自保,反而容易生出祸患!”
“此事不可!”王允摇头拒绝道,“关东兴兵讨贼者,都是我辈中人。如果留守险阻,虽然安抚了西凉众人,却难免惹关东群雄生疑!”
“哼~!”吕布大怒,拂袖而去。
眼见王允如此刚愎自用,士孙瑞大失所望,也起身告辞离开。次日一早,士孙瑞主动上书,以无功不受禄为由,辞去王允刚刚授予的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