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兰带着女儿跟唐若,去了喜屋酒店。
三个人的菜,上了桌后,足够五个人吃。
无所谓,对唐小兰而言,女儿吃得开心就好,这点饭钱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毛毛雨,小意思。
喜屋酒店的饭菜味道很不错,特别是芋儿鸡与油焖笋,味道一绝。
唐若与马雪莹吃得很开心,很愉快,每一次唐小兰回来,都会带她俩暂别食堂,像现在这样,吃大餐的。
吃完回家。
唐小兰应该也挺累了,从她坐上飞机到现在,应该一直都没闲下来过。
该让她休息休息了。
回。
回到家里,唐小兰去洗澡,唐若带着马雪莹在房间里玩,这时,电话铃响了。
唐若有点紧张,她赶紧走出卧室去接电话。
她担心电话是范云打来的,不过,马上她又否决了这个担心,不会的,如果是范云,他一定会打她手机的。
但是,万一是他呢?
没有万一。
电话是她妈打来的,她妈打电话来,是通知唐若明天一定要回老村子去,因为唐若的奶奶,已经于昨天夜里不幸去世了。
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
唐若本来还想着,能回去见奶奶一面的,哪里想到,奶奶竟然像一盏已经熬到油尽灯枯的油灯一样,说熄,一下子就熄了。
唐若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不敢哭出声来,而是强忍着心中的悲痛,低低地啜泣。
唐若扯了一点纸巾,擦了擦眼泪,毕竟,这是在别人家里,唐小兰又刚回来,她不能因为奶奶的事以及自己的情绪,惹得别人不痛快。
她忍住泪水,走回卧室。
马雪莹看到了她哭得红红的眼睛,忙过来摇着唐若的手:“姐姐,姐姐?”
她还小,说不出什么问询的话,更猜不出大人的问题,她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对唐若的担心与关心。
唐若揽过马雪莹的肩头,没有说话。
又过了一小会,洗手间的门一响,唐小兰洗完澡出来了。
马雪莹立刻走到她妈妈的身边,仰着小脸认真地对唐小兰道:“妈妈,姐姐哭了!”
唐小兰本来正用一条白毛巾边擦边沥着湿发上的水,此时,听了马雪莹的话,忙走到房中问道:“怎么了唐若?为什么哭了?”
唐若眼圈一红,扑籁籁又落下泪来,她哽咽着对唐小兰道:“我奶奶……她去世了。”
哦!
原来是这样。
唐小兰安慰着唐若道:“是人都会老的,你别太难过,唐若,这事也怪我,本来我今天下午回来,就应该让你马上回去的,都怪我。”
她这样一说,唐若倒不哭了。
不怪她。
奶奶昨晚上就死了,怪只怪报信的人,报得太迟了。
其实,唐若并没有半点想怪谁的意思,她只是想起那个疼她爱她,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奶奶,说走就走了,心里难过。
难过,就哭。
唐若摇摇头,表示不关唐小兰的事。
唐小兰继续道:“这样吧,唐若,现在太晚了,我觉得已经没有现在就回去的必要了,等明天早上,天一亮,你就回去,搭第一趟班车回去,你觉得呢?”
唐若点点头:“嗯!”
唐小兰道:“那洗澡吧,你跟马雪莹都洗澡吧,洗完澡,早一点睡觉。”
“嗯!”
唐若跟马雪莹洗完澡,唐小兰对女儿道:“马雪莹,今晚跟妈妈睡,好不好?我们让姐姐一个人睡,好不好?”
马雪莹点点头,答应了她妈妈的提议。
唐小兰又道:“明天早上我送马雪莹,唐若,如果你起来得早,直接回去就可以了,不用叫马雪莹了。”
唐小兰的潜意思,也不必叫她了。
唐若懂。
睡觉。
妈妈刚回来,马雪莹对她既有想念也有新鲜感,当然也愿意跟着妈妈睡啦!
好吧,大家都早点睡吧!
当然,要去掉那个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的马魁,以及又去了情人那儿的马桂生。
唐若睡在床上,躺一会儿,又默默地哭一会儿,再想一会儿,翻来覆去的折腾来折腾去,最后终于把自己折腾累了,也就睡去了。
翌日天刚蒙蒙亮,唐若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心里有事,既睡不踏实,又起得早。
她洗了脸刷了牙,换好衣服,又检查了一下该带的东西,充电器、钥匙、钱,什么的都带齐了,那就走吧!
虽然唐小兰让唐若走的时候不用告诉她了,但是,唐若还是写了一句话在贴纸上,粘在了门口:阿姨,我回去了,马雪莹的衣服我给找出来了,就在床上。
归心似箭。
出了门,唐若立刻到汽车站坐班车,她看了看表,现在五点四十五分,赶到汽车站,刚好能坐上第一趟班车。
果然。
唐若到了汽车站的时候,班车已经发动了,但是,司机为了多拉两个客人,而磨磨唧唧的一会上车摸两把方向盘,一会又下去找看门的老头说上几句话,迟迟不肯走,最后,调度来赶他了,他才不得不悻悻地骂了一句什么脏话,关门开车。
班车摇摇晃晃,一会走,一会又停下来搭上几个半路上车的乘客,开到唐若的老家村口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此时,天色已亮,田野里四处蒸腾着蔼蔼雾气,看来,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
唐若脚下并不停留,直奔奶奶住的那栋老屋。
等她走近老屋时,才发现,这里人声鼎沸,早已经热闹得不可开交了。
老屋靠路口的这间柴房门口,避风的位置,摆了一张桌子,七八个男人正围着桌子打牌,唐若看了看,也有她认识的远房的几个堂哥堂弟,也有她不太熟悉的几个本村的男劳力,这帮人,应该是管坟地那里的差使的,这会子没什么事,正躲在避风的位置搞娱乐节目,看打牌的那几个人面前都压着一些钞票的模样,他们的娱乐是带彩头的。
走过这帮人,前面是一块宽阔地,此时,地上正中间摆着一张板凳架起的门板,五六个嘴巴里叼着烟卷儿的男劳力,扯耳朵的扯耳朵,拽尾巴的拽尾巴,抓腿的抓腿,正将一头吓得连声惨叫的黑蹄白毛的大肥猪摁在门板上。
嗯!这里是杀猪的。
地上,铺着一大块塑料布,旁边还有一个洗衣服大铁盆,应该是用来盛猪红的。
唐若看到她们老唐家的一个堂伯正挽着袖子,从大铁盆中拿起了木柄长刀子。
再过去一点的位置,并排摆着三口大铁锅,其中,有两口锅的灶膛里塞着大块大块熊熊燃烧的木柴,锅里的水已经开得翻水花了。
这个,应该是烫猪毛的。
唐若再走几步,然后往右一折,就到了奶奶住的老屋的院门门口,此时,正有几个戴孝的、不戴孝的妇女混站在一起说着什么,其中有一个,“咔咔”的用门口的压水机往一只桶里压水。
唐若看到这几个妇女大多都认识,其中有一个最亲的,是她二爷爷的三儿媳妇,唐若走过去叫了一声:“三婶!”
她三堂婶赶紧结束了跟另外几个女人的交谈,她拉着唐若,眉毛挑了又挑,把唐若扯进了进门左侧的偏房里后,取出一身孝来给唐若:“妹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快点,快点把孝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