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上学的上学。
该下地的下地。
范云看见房门虚掩着,就推开进去,里面没人。
他大声喊道:“妈,妈?”
这时,范云妈听到了他的喊声,从水沟里走了上来。
她的眼晴,没看范云,而是落在了手里拎着东西,站在门口的范雨和梅霖上。
梅霖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称呼范云范雨的妈,叫阿姨?似乎疏远了一点,毕竟,她不光和范雨一起开店,连夜车也开在了一起。
可若是喊妈妈,又太早了一点,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未来公公婆婆对自己是怎么一个态度呢!
不过。
范云妈用她的笑脸和笑声打消了梅霖心中所有的担心与疑虑,范云妈不问自己的儿子,先问梅霖,她将手上的水在衣襟上拭了拭,拽过梅霖的一只手,笑眯眯道:“妹妹,你来了?来就来嘛,买什么东西嘛!”
梅霖赶紧将手中那只拎了一路的白羽红冠脆皮鸡扔到了地上。
那只鸡突然坠地,吓得魂飞魄散:“我去!你这个小妞,就这样把我从半空中扔了下来,这样是不行滴哟!”
范云妈紧紧抓着梅霖的手:“走,妹妹,我们进屋。”
范云妈的,比梅霖第一次来的时候,犹为甚之,这让梅霖十分感动,她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婆婆,比城里那个认为手心手背殊为不同极度偏心的养母,对自己好的太多了。
梅霖一激动,很想喊出一句妈来。
这个婆婆,让人感觉比妈还亲呀。
可是,毕竟女孩子的脸皮还是薄的,那一声妈,毕竟还是没有喊出来,她喊道:“阿姨!”
没喊也好,留着后正式嫁过来的时候再喊,那一声妈,是可以用来挣改口费的。
范云妈拍着梅霖的手背:“好,好,进屋。”
她没有闺女,看到梅霖后,瞬间母有点爆棚呀!
梅霖心想,你不要总是抓着人家的手嘛,你的手,怪凉的。
不会的。
未来的婆婆不会总抓着她的手的,范云妈放脱了梅霖,把她递过来的东西,放在了墙边那张吃饭的大桌子上。
她转去了里间,在里面翻箱捣柜一阵捯饬,翻出了一塑料筐好吃的出来。
范云妈把塑料筐放在饭桌上,她从那个筐里,抓起几颗黑皮大核桃就往梅霖的手里塞:“来,妹妹,吃核桃。”
梅霖接了。
塞完核桃,又塞大红枣:“红枣,很甜的,来妹妹,吃吧,那个核桃,让范雨给你砸!”
梅霖心想,这个婆婆,简直的有点不像话呀!
她抓着范云妈硬塞到自己手中的东西,简直有点哭笑不得,自己的手里已经放不下了,范云妈还要去塑料筐里拿其它东西。
范雨忙过来,把梅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去,他把那些红枣核桃全又放回了筐里:“妈,妈,行了,行了,我们和哥在街上,吃过早餐回来的。”
他妈这才想起来,刚才忙着高兴了,忘记问这茬了。
赶紧补上。
范云妈笑眯眯看着梅霖:“啊……妹妹,你们吃过早餐了?”
梅霖咬着嘴唇,点点头:“嗯,吃过米粉了。”
范云也点头道:“是的妈,我们吃过早餐了,你快点去看看你的衣服吧,一会别让水给冲跑了。”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是哦,你们先坐着,妹妹,我去洗了衣服先。”
范云妈出去后,惊叫了起来:“哟,范云,快来,快来。”
范云忙走出去。
他妈指手划脚急道:“快点,有块衣服冲到下面去了,你快点顺着水沟帮我去下面找一找。”
这个范云。
真是个乌鸦嘴呀!
范云顺着水沟,一直走到下面一处四四方方的大青石砌成的洗衣服池子边,才追回他妈的那件衣服。
好几个老娘们正围在池边,各占据有利地形洗衣服,其中,就有支部书记李恭堂的老婆桂芝。
在乡下,支书的老婆,也是要亲自洗衣服滴。
在大城市里,那可就不一定喽!
桂芝用手中的棒槌一挑,就把范云妈的衣服,从水里给挑了上来,范云讪笑道:“桂芝娘娘,洗衣服呀?”
他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自己一个大小伙子,追一件女人的衣服追到这里来了。
如果换成范雨,他一定不会追,范雨最多对他妈喊一声:“不要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买一块新的就行了。”
支书老婆桂芝,将范云妈的衣服挑到石条子上,笑道:“我一看,就知道是你妈妈的衣服,哎,范云,今天没上班?怎么回来了?”
范云拧也没拧就将那件衣服抓在了手中:“是,桂芝娘娘,我今天休息,回来看一下。”
旁边有两个也在洗着一大堆衣服的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抬头看了看范云。
范云认识她们,但叫不出她们的名字来,所以也没有跟她们打招呼,掂起**的衣服,转就走了。
其中有一个,倒是喊了一声:“范云哥哥,你回来了!”
范云转过去,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他想了想,哦!想起来了,是他一个本家堂叔家的女儿:喜雁。
范云记得自己当兵的时候,喜雁还是一个瘦瘦小小的小人儿,几年没见,居然也跟天里的杨柳枝儿一样,抽开了条,长高了不少,看上去,长成一个体体面面的大姑娘了。
嗨呀!
真是不愁不长,只愁不养。
就拿梅霖来说,哪怕是抱来的,别人家的,可是,在她的养母向幼晴的手里,今天一碗饭,明天一碗粥,养着养着,也长这么大了呀。
范云顺着沟,原路返回。
途中,遇到了正推开后门,打量着水沟对面一棵枣树的王大爷,那棵枣树,有一根枝子已经伸到了水沟这边,眼看,就要落在王大爷的房瓦上了。
范云停住了脚步:“伯伯,今天在家哪?”
王大爷的目光从枣树上收了回来,与他目光一起收回来的还有他肚子里的一句话:它要是敢落在我家的瓦皮上,我非把它砍断不可!
他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