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体微微前倾,两只手紧紧的握着,年轻的手臂用力的左右挥动着,带动自己同样年轻充满活力的体迅速的向前前进,同时每头紧缩,嘴唇紧紧抿着,剩下两排牙齿也紧紧的咬在一起,仿佛在尽量控制着自己不让心中的那1000万个疑问脱口而出。
范云依照指示牌。
电梯也没有坐,而是直奔楼梯,三拐两拐就上了3楼。
三楼。
长长的走廊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刺鼻味道,让范云的心瞬间揪得很紧,他总感觉,医院这种地方,还是能不来就不来的好。
而此时。
希刚却出事了。
当他依旧按照悬挂在墙壁上的指示牌找到抢救室方向,并迅速走到抢救室区域的时候,老远,他就看到了在抢救室门口不停地踱来踱去,两只手反复交叉搓着,似乎想搓出一些什么东西下来的希刚妈。
旁边长长的木椅子上。
埋头坐着的是希刚爸。
而李阳,一刻也闲不住似的,不停的在急诊室门口转来转去,如果照她那个样子转下去的话,估计用不了几天,急诊室门口的地板都会被她给蹚平了。
范云脚下并不停留。
他就好像是一阵旋风一样,瞬间就刮到了希刚的这三位亲人面前。
李阳。
眼睛里面含满了泪滴,看着范云来了之后,立刻走到范云的面前,看她脸上的表,仿佛心中有十万个委屈,再也藏不住,此时因为范云的到来,而迅速的找到了宣泄的地方,她一边抽噎着,一边告诉范云:“……我弟弟,出事了……”
范云一边安慰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别急别急,慢慢说。”
一边,跟希刚的爸妈打了一声招呼:“叔叔,阿姨……”
希刚爸早就听到了回廊里面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来看着范云,脸上的表,看上去就好像是被废弃多年的一块破铜烂铁般暗哑无光泽:“小范……你来了!”
希刚妈那看见范云从来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此时也因为自己儿子的这一个战友能够在儿子出事后的第一时间赶过来而变得颇有些意味深长起来。
她的嘴唇颤抖着。
她嗫嚅着道:“小范,希刚……”
范云听李阳的。
人再多也不能七嘴八舌的大家一起说,有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李阳不停的绞着她那长长的纤细手指,看她脸上的表,就跟刚才范云从医院中间穿过来,路过的那个月季花池子中的月季差不多,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风吹雨打的模样。
李阳声音中带着哭腔,微颤,着对范云道:“范云……我弟……我弟今天上班的时候,因为他们加班,所以就回来的晚了一点,就在刚才不久的时候,他被人给用刀子捅了。”
啊?
希刚被人捅了?
听到这个消息,范云瞬间觉得心急如焚,他一迭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不知道啊?
为什么呀?
捅他的那个人抓到了吗?希刚现在的况怎么样啊?”
李阳紧紧咬着嘴唇,拼命摇着头:“没有抓到那个捅伤我弟弟的人……我弟弟被人捅伤了之后,就倒在了18米大街旁边的那个小巷子边上,还是旁边一个开木渎店的老板娘看到了,因为那个老板娘认识我弟,所以她立刻就打了120电话,但是听他说,因为她当时看到我弟弟躺在地上流了很多血,她怕等到120来的时候恐怕来不及,所以她也没等120来,直接就喊了她店里面的几个人帮忙把我弟弟抬到她自己的车上,将我弟弟送到医院来了。”
啊?
范云急忙问道:“那……那个老板娘呢?老板娘去哪里了?”
“老板娘把我弟送到医院来之后,她拿我弟的手机打了我爸和我妈的电话,当时我们都在家里,我们都已经吃完了饭了,正在看电视呢……听到了这个事之后,我们肯定当时都特别着急啊,一下子心里都慌了,于是全家人马上就来到了医院,到了这里之后,才知道我弟已经被送进来抢救室里了……”
这事。
这这……
范云瞬间觉得,自己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
为什么希刚会被人捅了?
范云的心中转了360个念头,他觉得,这个事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怎么就那么巧?
希刚偏偏是在经过那一个沐足店门口的时候被别人捅了,难道这里面没有什么猫腻吗?
范云下意识里就觉得,希刚被捅这件事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会不会跟那一个第一时间里当了好人,将他送到医院里面来的沐足店老板娘有关系呢?
当然。
这只是范云的下意识。
是他脑子里面闪过的一个念头,而这个念头迅速地又被他和李阳之间其它的对话不知道给赶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希刚……你们都没有看到什么况啊……别担心啊,李阳,我相信希刚一定没事的,你说是不是?
他那么年轻,你看他……跟我一年的呢,我们两个人差不多一样大,他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跟你说。”
是啊。
范云嘴巴里面一直在安慰李阳,其实他也是在安慰自己。
李阳哭哭啼啼地望着范云道:“……我弟,我弟……他肯定是伤的很严重啊,伤得很严重了,才会被送到抢救室这种地方来的嘛,如果说只是一点皮伤的话,他根本不用来这里啊,他就在外科包扎一下,或者说处理一下就可以了,你想都想得到了……刚才的时候有一个医生已经给我们说过了我弟的况,他说我弟被人捅到了要害,失血过多,恐怕很不乐观,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这……
范云瞬间将两只原本就握着的拳头捏得愈发紧了。
此时。
他恨不得立刻揪出那个将希刚捅伤的人来,将自己的拳头握得如同一只大铁锤一般,用力的捅向那个坏人的脸上,一定要捅他一个满脸开花。
可是。
光捏拳头又有什么用啊?
想都想得到了,有谁把别人捅伤了之后还会傻傻的等待原地等着,等着警察来抓自己?
等着受害人的家属疯了一般的冲到自己的面前,轮番殴打自己。
早跑了。
所以说。
就连范云再一次问向李阳的这一句话也是多余:“那个把希刚捅了的人抓到了没有啊?
你报警了没有啊?你们报警了没有?希刚本就是派出所的内部人员,他如果说出了事的话,他们单位里面是不是应该特别重视呀,是不是应该马上派人来调查这个事啊?要找到那个捅伤希刚的人才行啊……
哎……tmd那个混蛋王八蛋,如果说要是被我抓住的话,我一定打死那个龟儿子,tmd,那个野仔,他妈了个百的,我看他是想死得快了。”
李阳紧紧的抿着嘴巴,拼命的摇了摇头。
她的眼中。
泪花让范云心碎,心碎地让范云突然有了一种十分不祥的感觉。
他忽然觉得。
自己这一个可以好的穿一条裤子的战友,这一个铁杆的不能再铁杆的朋友。
恐怕。
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