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是什么豪门阔太,她只是疯了,杀红了眼。
看到顾垣城护着余念,自己其他两个儿子也护着余念,顾母这怒意更像是被点燃了一般。
她拿起茶杯茶具就往余念的方向扔去,顾垣城全部挡了,可这却让顾母变本加厉起来。
手上的东西看到什么就扔什么,也不管那些物件是如何得价值连城。
顾垣彻和顾垣熙都被这无端的战火烧了满身。
顾垣熙被热水烫伤了手,顾垣彻被碎瓷片割破了脚。
顾垣城大概也受了伤,他大多时候都用后背替余念挡着扔过来的东西,恐怕这个时候已经淤青一片了……
余念是真的快被这混乱弄得焦头烂额,她不过从顾垣城的怀里探了探头,挣扎想要对顾母说些什么,可那话还没有出口,便被一个扔过来的矮瓶砸中了额角。
鲜血顺着她的视线滚了下来,她脑袋又疼又懵,下一秒,便昏倒在顾垣城的怀里,失去了意识。
有的时候,昏过去也是有好处的。
比如现在的余念,她躺在床上,睁开眼睛,那纷纷扰扰的事情便已经离她远去了。
混乱的顾家,顾母的叫嚣,也都离她远去了。
她又来到了医院。
短短的几个礼拜时间,她已经躺在病床上两次了。
依旧是同样的病房,同样的床位。
想来顾垣城为了方便,也会把她安排倒顾二哥手底下。
余念眨了眨眼睛,只觉得脑袋疼得厉害。
她抬起没有插着输液针头的手去摸,额头的左上角贴着纱布,想必是缝了针,哪怕只是动一动脸部肌肉都觉得那伤口处有被牵拉着的痛意。
屋子里的窗帘虽然拉着,可余念也能够感受到窗帘外的光,看这日头,此刻应该已经是下午了。
床边并没有顾垣城的身影,可她能感受到顾垣城的味道。
当然,秦昂的声音也从这病房的内套间传了过来,这更让她确定顾垣城也在这房间里。
“老板,您也真是实在,见老夫人发疯怎么不快跑……弄得你们都受了伤。”
“……”顾垣城并没有吱声,那个男人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从来都是沉默的。
“顾总,您的情况没有大碍,都是皮外伤,也没伤到筋骨,按时擦药就好了。”
“好的,谢谢医生,我送您。”
秦昂和医生一前一后从那小套间中走了出来,瞧见余念睁开了眼睛,那医生便又凑到了床边检查了下余念的情况。
“余小姐醒了?头晕不晕?”医生伸手撩了撩余念的眼皮。
她这一摇头,扯到了脑袋上的伤,疼得她下意识的抽了口气。
“嘶……”
顾垣城是一边系着衬衣扣子一边从里面走出来的,他大步流星的凑到了余念的身边,单手拧着纽扣,另一只手便自然而然的握住了余念的手。
“医生,情况怎么样?”
“没大事,观察一晚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就可以出院静养了,到日子来拆线就好。”
这医生说得稀松平常,毕竟余念这只是个皮外伤并不打紧。
别说她这样的大人了,就算是个小孩子磕磕碰碰的受了伤,检查过后没有其他问题了也不是非要住院的。
可偏偏眼前这尊大佛,他们医院的医生们也都认识,这床上躺的人也是金贵,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不敢不重视。
顾垣城望着她,那双眼睛里大概有很多情绪在闪烁。
“喂,别这么看着我。”
余念讷讷的说了声,又抬手摸了摸自己额头上的纱布,转头去便问医生,“医生,我这伤,会不会留疤啊?”
“保养得好是不会留疤的。您一定要少做表情,不要撕扯伤口,定时换药,要是伤口感染了或是破开了,那就肯定会落下疤痕了。”
医生走后,秦昂也走了。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余念和顾垣城两个人,余念明白顾垣城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被顾母伤了,这家伙又急又气,可偏偏因为这是他亲妈而不能发作。
她知道他心里难受,索性憨皮赖脸装作无关痛痒的安慰着他,“顾垣城,你干嘛一副苦瓜脸?”
“没有。”
那男人的大手轻轻落在余念乌黑的发丝上,轻轻顺了顺,脸上写满了心疼。
“疼不疼?”
“不疼啊……没事的。不过话说回来,挨了这一下子我心里舒坦多了。看到妈那个样子,我总觉得自己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竟敢觊觎她最宝贝的儿子。”
余念傻乎乎的笑着,用手指头摸了摸那纱布,“要是留了疤可就糟糕了,毁容了,说不定垣大爷就不喜欢我了……”
“胡说。”
顾垣城的大手轻轻捏了捏余念的下巴,似乎是被她这话逗得无奈,脸上甚至多了抹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