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美鲜少和他家老板接触,此时更觉得不自在,整个客厅都笼罩着一种令她喘不过气的低气压,她大气不敢出,眼皮都不敢抬,只是负手而立,等着那个冷漠的男人开口问话。
“余念人呢?”
顾垣城的语气亦是冷涩,想来是在质问她了。
“夫人已经睡下了。”秦小美连忙解释。
这几日里,余念常常到穆臻的别墅去,这一点让他家老板心里不痛快,在他们回来之前,秦昂便通风报信过了,她自然能摸到些门路,帮小穆总看孩子的事儿只字不敢提。
“这几天她都在忙些什么?”顾垣城又问。
“夫人带着大家写了福字,剪了窗花,又贴了对联。夫人说了,过年之前的日子,她要日日忙年,图个好彩头。”
那男人挑了挑眉,唇边多了几抹冷意,“她不是在为穆家献爱心呢嘛?怪不得吃得饱睡得着。”
此话一出,倒是让秦小美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刻的她大有一种宫廷掌事嬷嬷的无奈之感,面对着皇帝的质问,她除了帮皇后娘娘打掩护别无他法。可若是皇上龙颜大怒,甩枪带棒问起责来,她就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秦小美咬着唇瓣,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紫,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应对。
她难道要对顾垣城说,没错,你媳妇情绪超级好,不仅吃得饱睡得着,这几日以来,甚至饭量都比以前大了,粑粑都比以前拉得多了。每天拉着大家写春联、写福字、剪窗花、剪掉钱,或者玩玩邻居家小女孩,打打牌,玩玩狼人杀,整个人乐呵得不亦乐乎?
秦小美没那个狗胆说,便只能这样尴尬的站着。
连累着他家老哥,一起陪她罚站。
秦昂知道,自家老板大概憋了一口气吧。
这些日子以来,余念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他,让他家老板平生了一种被无视的感觉,偏巧,就连一直打酱油的石大小姐都在顾垣城的面前刷存在感,而他的结发妻子却对他不闻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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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就让受了伤有些脆弱的垣大爷不痛快,更巧的是,余念这些日子还和穆臻戚申两兄弟走得这么近,甚至秉承着耐心爱心宽大为怀的精神替人家照顾孩子。
这就让这个脆弱的男人又气又急了。
垣大爷情绪不好的时候,总是会找茬,可偏偏他不高兴的这些点,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就只能独自生闷气。
打破这客厅中静谧的,是余念的声音。
她大概站在二楼很久了,趴在栏杆上往下瞧。
她看着顾垣城气鼓鼓的模样便觉得好笑,索性站在楼上端详着他。
果然啊,这男人长得好看很重要,就连无理取闹都不招人讨厌,反而多了几抹让人我见犹怜的可爱。
直到顾垣城的冷脸将她的小美君逼得无话可说……
余念才慢条斯理的下了楼梯,对着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轻声问好。
“垣大爷,好久不见吖。”
不过都是阴阳怪气的说话,她也会啊。
那男人终是抬眼看她,在瞧见他稀松平常的模样,却又更生气似的,索性将脸别过去。
好久不见?呵……这是一个妻子该对自己丈夫说的话吗?
余念这丫头还真是……随时随地,不费吹灰之力的,能惹恼了他。
顾垣城似乎真的被气急了,他胡乱的在怀里摸了烟盒出来,把烟放在唇边,找不到打火机,又是在外套和西服口袋里一顿乱摸。
秦昂讷讷的拿出了自己的打火机,刚想要凑到顾垣城身边,却又在余念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收回了手。
“秦助理,也市好久不见了呢。”余念淡淡说道,忽的转头望向秦昂,荡漾起笑容来,“小美君几天没见到哥哥,很是想念,不如你们一起早些下班,好好叙叙兄妹情谊?”
余念慢条斯理的说道,秦昂和秦小美却一个都不敢动弹,兄妹二人皆是齐刷刷的看向了自家老板。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啊?”余念板起脸来反问,这下倒让这兄妹二人进退两难了。
还是她家小美君最是懂事,点头说了声“老板我们先走,您也和夫人好好叙叙旧后”,便立刻扯着她家哥哥,一溜烟儿的跑走了。
如此,甚好。
这偌大的别墅,热热闹闹了几日,终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余念不说话,伸手便从顾垣城的唇边将那烟夺了过来。
“几天不见,垣大爷又添了坏习惯,前些日子不是把烟戒了么,怎么,在国外几天,又复吸了?”
“……”顾垣城没有说话,只是略显无力的将身子靠在了沙发上。
他蹙着眉头望着眼前的女孩,本觉得自己该越看越气的,偏偏瞧了她几眼,竟没了脾气。
他对余念摊开了手,那丫头却并没有将手递过来,反而环着胳膊教训起他来。
“闹什么脾气呢?有话直说。”
“……”
那男人依旧抿着唇瓣,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模样。
余念瞅着他不对劲,便往前凑了凑,用力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不对,顾垣城身上的味道……为什么和她脑袋上的味道略有相似呢?
那是这些日子以来,她常闻的,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