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鸿门宴后笑容就淡了几分。鹿肉都是现割现烤,配着酱料和清酒,在这冬日里格外滋润。几位小姐两杯已经下腹,苏灿宁杯中的酒还未曾少过一滴,便是碰也没碰。
丫鬟将酱料碗摆好,苏灿宁拧眉瞧着自己面前这碗,白玉瓷碗上粘稠的酱汁,散发出一股咸味。
这里,被下药了。在我小神医面前使用雕虫小技,怕不是个傻子。
余梦人和余茜人两姐妹甜言蜜语奉承好一番,第一块烤好的鹿肉放进苏灿宁面前的酱料碗中:“孝敬长辈,这第一块自然是姑奶奶的,姑奶奶快尝尝,这可是新鲜的鹿肉,配上一口清酒,最是暖身。”
在万众瞩目中提筷,焦黄的鹿肉裹满酱料,似笑非笑地将肉送到余茜人碗里:“你先吃吧,我这个做长辈的怎么也得爱护晚辈。”
几人有过一闪而逝的慌乱,还以为下药被知道了,神色如此地笑着推拒:“长辈没有动筷我们怎么敢呢,姑奶奶可别为难我们了。”
表情漠然,命令:“吃。”
苏福英浑身一颤,她知道,姑奶奶生气了。这下看戏的心思都没了,满脑子都是怎么逃过姑奶奶秋后算账。
表情难看地捏着筷子:“我...”
大家也知道,肯定是被发现了。这可怎么办,他们本来就身份不高,这要是捅到夫人老爷那里肯定是要被赶出去的。她们都到了说亲的年纪,本想着攀上苏家嫡系找一门好亲事,这要是被赶走丢脸不说,回去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余茜人两姐妹底气大些,大夫人是她们的亲姨母,再说了只是让人拉几天肚子的药,到时候完全可以推脱是肉坏了吃坏肚子。老太爷总不能因为这种小事真拿她们如何。
“姑奶奶...”
电光石火间,苏灿宁已经一手夹肉,一手捏开余茜人的腮帮子将肉塞进去,余茜人根本来不及吐出来就吞了下去,脸色大惊:“你!!你欺人太甚!”
苏夏蝉拧眉责怪道:“姑奶奶,姐妹们就是想请你出来玩罢了,不知因何得罪要这般对茜人?我们好歹是苏家的客人,便是有嫡女身份,也不该如此欺辱。”
几人的丫鬟凶神恶煞地靠拢,陆宝珠往前一站,手抚上腰上白绫:“再动一步试试?”
“还想打人不成?三姐姐,一定要给我们一个公道!”余梦人愤然而起,看向一直看戏的苏福英。
“......”默默扭头,“哇,梅花开了。”
“......”你在想吃屁呢!
苏灿宁将椅子往后拉了拉,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气定神闲地扫了五人一眼:“这么说下毒的事情只有她知道了?”指着脸色煞白神色怨毒的余茜人。
一惊,心虚地扭头:“不知道姑奶奶在说什么,就是普通的鹿肉罢了,我们都一样,何来下毒。姑奶奶身份贵重不愿意与我等相交便罢了,何苦如此作践姐妹们的好心?一块鹿肉变成了杀人的毒药,外边的腌臜事苏府向来是不碰的,姑奶奶可不要含血喷人。”
“巴豆而已,就拉几天肚子,忘了自我介绍,我呢从小习医,论用毒,在座的各位都是弟弟,”天真地眨眨眼,“哦,现在应该能发作了。”原本不会发作这么快,可苏灿宁加了催化剂。
果然,余茜人神色巨变,额间冒汗,显然是憋不住了。不等去茅厕,一股恶臭已经传出。余茜人脸上毫无血色,仿佛天塌下来一样。这般丢人的样子落在众人眼里,好几个平时姐妹相称的人都露出嫌弃之色,用手帕掩面。
“苏灿宁,我不会放过你的!”羞愧难当地哭着逃跑。
几人心惊肉跳地看着淡漠而坐的姑奶奶:“这...我们不知情的...”
“最好是不知道,话搁这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呵,今天是第一次,事不过三,再有第三次你们就是一具尸体,明白了吗。”
苏夏蝉拧眉,没想到这个姑奶奶这般嚣张,不由气笑:“且不说我们不知情,即便知情,也不过是泻药这些小手段,何苦手足相残到拿人命威胁。姑奶奶,好歹我们在家也是嫡小姐,天子脚下,你还能杀人不成?”
眨眨眼:“对呀。”
软糯的娃娃音没由得透着瘆人的恐怖。
“而且,还查不到我身上。”让你们死的法子,可太多了。
不理会四人不甘不愿的怨恨之色,起身离开。
“老三,还不快跟上!”
“欸...”回答得比脑子快,暗恼没骨气,跟上苏灿宁的步子却是不敢有丝毫缓慢。
苏鸾几人震惊不已,那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苏福英?怎滴这般小心翼翼谨慎得跟跟班儿似的。
“哼,到底是庶出,这嫡女一回来就上赶着讨好,颜面都不要了。”余梦人厌恶不已,刚被人打脸,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偏偏苏灿宁身边的丫鬟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又不能拿人怎么样。
一直没说话的徐婉茹战战兢兢劝道:“不如算了吧,确实是我们先算计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