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郎有情妾有意,她不希望他们这对苦命鸳鸯最终仍是以悲剧收尾。
虽然阻碍会很大,但她真心的希望他们两个都能坚持下去。
甚至,她都希望表兄可以冲破阻碍,以三媒六聘之礼风风光光的迎娶颜姑娘为正妻。
虽然婉柔心中也知道,想突破这一关,是很艰难的。
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
但她有时候也会在想,皇权富贵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门当户对就那么重要吗?
就算站在了权势的巅峰又如何?难道站在了权势的巅峰,他就是什么大仁大义之人吗?
不过也是手上沾满了血,踩着至亲的尸骨爬上来的。
如此看来,什么权势,什么地位,真正剖开了去看,其实都是肮脏不堪的。
皇室如此,那些所谓的名门权贵之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勾心斗角,争权夺势……
倒是不如小民之家来的温馨惬意。
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
在她眼中,生在富贵之家的人,手握权势之人……也并没什么了不起。
但她知道,她这么想,但世人却并不这么想。
表兄既这么喜欢颜姑娘,若他不能冲破固有观念,为颜姑娘争一争,那也是叫她心中瞧不起的。
虽然他是她亲表兄,她不好说他什么,但她也会在心中鄙夷他一番。
对颜熙同魏珩一事,婉柔也有自己的想法在。
颜熙其实不太想提魏珩,更不想谈她和魏珩的感情。如今她有事情做,她只想好好的做好眼下之事。
好好的将祖母传给她的手艺发扬光大。
所以颜熙笑着道:“我如今倒未曾想过别的,就想好好的经营我的簪花坊。而眼下最在意的事,就是定要竭尽所能帮县主把那顶凤冠做好,让县主风风光光漂漂亮亮出嫁。”
她明知婉柔的意思,但却故意没提魏珩。
婉柔心思通透,知道她其实并不想提表兄后,也就不再提。
“你收学徒吗?”婉柔问,“等我出宫后,我想跟你学做簪子。”
颜熙说:“只要县主喜欢,我就教你。”
“那一言为定了。”婉柔很高兴。
婉柔笑起来双眼亮亮的,颜熙能清晰的看到她眼中有光。
突然一个宫婢走了进来说:“县主,五公主六公主过来了。”
然后颜熙就看到,婉柔眼中亮起的光,稍稍灭了一些。
没那么璀璨明亮了,但婉柔面上笑容仍不变,她忙对那宫婢道:“快请二位公主坐,我这就出去。”
说罢婉柔起身,颜熙自然也跟着起身。
五公主六公主同婉柔都和颜熙差不多大,二位公主也都是十六七八的样子。
五公主和六公主的婚事都已经定下来了,只不过宫里舍不得,便打算留到二十再叫她们嫁出宫去。
四公主品珺就是这样。
十五岁定的亲,十九岁才出嫁。
同婉柔相比,五公主六公主就没有那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了。二位公主端庄高贵,虽不至于为难人,但那与身俱来的富贵气度,却是不容人忽视。
颜熙出来后只看一眼,便迅速垂下了头,然后随婉柔一道过去请安。
五公主是皇后嫡出,六公主算是五公主的小跟班。
五公主坐在了正位,六公主只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等二人请完安后,五公主开口唤了二人起。
然后五公主也没让婉柔坐,婉柔就识趣的恭候着静立在一旁。
五公主这才说:“你就要嫁出宫去了,我和六妹妹过来看看你。你若需要什么,尽管说,不必客气。”
婉柔忙道:“多谢公主挂念,婉柔什么都不缺。”又说,“皇后娘娘极为关照婉柔,已经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五公主本来也只是客气话,闻声后就点了点头。
没再提这个。
总之她今日也不是为着这个来的。
五公主将目光送放到了颜熙身上,上下好一番打量后,她问:“这位便是近来在宫中小有些名气的颜娘子?”
见点到了自己,颜熙忙说:“回殿下,民女正是颜氏。”
五公主见她一直垂着脑袋,也看不清她长相,五公主便说:“你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颜熙这才慢慢抬起了脑袋。
入目是一张娇艳欲滴的脸,堪称绝色。说句是倾国倾城之姿容,也是不为过的。
她自幼便在深宫长大的,什么样的莺莺燕燕没见过?就眼前此颜姓女子的长相,一点也不比父皇新宠许婕妤差。
五公主在认真打量颜熙的同时,六公主也在认真打量。
二人看了有好一会儿后,直到六公主冲五公主微微颔了颔首,五公主这才说:“听说祖母很是欣赏你,特意点了你为婉柔做凤冠。婉柔可是祖母最疼爱的孙辈,你既接此重任,定要好好做才是。”
颜熙道:“民女遵命。”
此番过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五公主也不愿久呆,便起了身。
“我便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这句是五公主对婉柔说的。
婉柔恭敬道:“是。”见五公主已然带着六公主飘然而去后,婉柔又道,“恭送殿下。”
但婉柔心中其实很清楚,她口中的“改日”不过只是客气话,她是不会再来的。
便是今日的突然造访,也是让她十分意外。
在深宫中十多年,婉柔素来便是独来独往的,她同这些宫里的公主皇子,都不亲近。
所以,待五公主六公主一走后,婉柔便又拉着颜熙入了内寝,然后很严肃很认真的对她说:“她们二人今日不是冲我来的,怕是冲你来的。但我不知道她们冲你来的原因是什么,一会儿出宫时,你定要跟表兄说,他有本事能查得到。”
颜熙自然也感觉到了,所以她冲婉柔点了点头。
等到用完午膳后,她再次跟着魏珩出宫去时,便把方才在蒹葭宫发生的事告诉了魏珩。
“县主说,二位公主今日此来,并非是来看她的。县主说,她们或许是冲我来的。”颜熙斟词酌句,她其实不太想麻烦魏珩。
但眼下这种情况,涉及到宫中的事,自然还是听婉柔的为好。
“我不知道,我能同二位公主有什么渊源。”
她看了魏珩一眼,又继续:“县主说,让我务必把此事告知你知晓。”
颜熙说话时,魏珩一直安静听着。直到她把话说完,魏珩这才严肃着看向她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正好我也有些话想跟你说,晚上我来找你。”
颜熙:“……”
“不必了。”颜熙扣紧了手指,收回注视他的目光,清冷着脸拒绝,“孤男寡女,同室而处……又是在晚上,实在不方便。”
魏珩这次是真没有故意为之。
许是这些日子他有夜探香闺过几次,再加上日日梦中皆是她,他便一时有些没有分清梦境和现实。
也有些忘了,如今,颜娘已经搬离出府,已经不在他身边了。
魏珩沉默着认真忖度一番后,又道:“那你申时之后去趟长兴坊,那里有一处私宅,匾额上写有‘栖梧院’三个字,我在那里等你。”
又看向她说:“你若仍是不放心,可将此事告诉卫家人。”魏珩说这句时,一直垂眸细看她神色。
其实他本来想提的是“卫将军”三个字,但话到嘴边,终究是说不出来。
卫将军是坦荡之人,知他和颜娘的情况,并没有趁人之危之意。但其实魏珩同样身为男人,他多少能看得出来,卫将军对颜娘至少是有几分怜爱之情在的。
只是这样的一份怜爱之情,最终是会化成男女之情,还是兄妹之义,就不好说了。
魏珩承认他没有卫将军大度和宽容,可事关颜娘,他也不愿大度。
颜熙认真想了想,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她把他的信和送她的护手脂膏还回去后,这些日子来,他也并未再有纠缠之意。哪怕是隔几日就能见一面,然后一起进宫一起出宫,他也只是在做他分内之事。
既如此,那她方才的那句话,倒显得是她在自作多情。
颜熙抿了抿唇,这才道:“就依魏大人所言,我到时候去长兴坊找大人。”又说,“方才是颜熙冒昧了,还望大人莫怪。”
魏珩侧首又看她一眼。
细白如脂玉的肌肤,微卷似小扇般的长睫。一方红唇微微抿,两眼秋波荡秀光。
魏珩忽然想到了梦中那个巧笑倩兮的她。
脸上笑容还未来得及扯大,脑海中,突又出现她被毒死的画面。
魏珩只觉胸口闷疼。
魏珩背负腰后的手,不自觉便攥紧成了拳。
若梦中一切都是真实会发生的,那么敌在暗他们在明,他更加需得事事周全。
目光在她胸前抱着的那方盒子上落了一瞬后,魏珩才又开口问她:“一会儿去栖梧院,是不是这顶凤冠也会一并带上?”他知道,她如今是把这顶凤冠看得比她自己还重要。
既是为了奉懿旨完成太后交代的任务,也是为了婉柔。
她不希望半道出一点差错。
颜熙闻声,本能将抱在怀中的木盒子抱得更紧了些。其实里面装的凤冠有些重,她抱起来多少也有些费力。
“嗯。”颜熙点头,“怕出差错。”
魏珩道:“你若信得过我的话,一会儿出宫后你把它交给我,这几个时辰我帮你保管。等到了栖梧院,你我说完事后,我再亲自交到你手上。”
颜熙方才也在想这个事,她怕没魏珩跟在身边,便有人会坏她的事。
簪花坊到长兴坊,路上也小有些距离。
其实除了感情外,其它方面颜熙倒还算信任魏珩。至少在凤冠一事上,他没必要同自己对着干。
他是真心疼爱婉柔的,他定然也希望一切都能顺顺利利。
而凤冠暂且交由他保管,颜熙其实是很放心的。
所以犹豫几息后,颜熙点了头,答应了下来。
“好,我信得过魏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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