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穿着一袭夜行衣,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她轻手轻脚,趴在燕离书房的顶上,随后搓了搓手,扒开一片瓦片来。
顾华杉整个身子匍匐在屋顶之上,看着书房之中的景象。
岂料却看见燕离正在沐浴,他坐在浴桶里,赤o着上半身,露出结实而有力的臂膀。
他并不算很壮,甚至有些精瘦,但是身体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
他眼睛微微眯着,三千发丝尽数垂在一侧,脸色苍白如玉,可能是因为泡在热水之中,他那成日乌青的唇总算是带着一丝血色。
乌发如墨,红唇似血,水汽袅袅之中,那人像是神话之中走出的神邸一般,高贵而不可亲近。
燕离面色呐然,双眸闭着,竟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顶上的动静。
啧啧啧,这燕离看着清瘦,其实脱了衣衫也是很有看头嘛。
顾华杉秉着“非礼勿视不看白不看”的信条,当下匍得更低,脑袋都几乎掉了下去。
她身上的内伤早好,惊梦虽只练习到第七八重,可轻功却是出神入化。
一般的人自然发现不了她的踪影。
这么好的轻功,不拿来偷看美男沐浴实在是太过可惜了。
顾华杉趴在屋顶,余光却瞥见似有光亮来。
她转过头,看见外面的庭院之中,小丫鬟提着灯笼,路大夫和一个学徒模样的人正向书房靠近。
顾华杉皱了皱眉,这才想起,燕离好像每晚这个时候都在医治他的腿。
听得一阵轻叩门扉之声,路大夫的声音隔着门帘响起“殿下——”
燕离身边伺候的梧尽前去打开了门,“路大夫,如此更深露重,还要让您跑一趟,麻烦您了。实在是殿下昨夜劳累,连着奔波了两日,这腿又开始疼了起来。”
那路大夫连连叹气,“早跟殿下说了多少次,让他一定要注意休息,切勿劳心劳力。他身上余毒未清,若是再一意孤行不听医嘱,只怕要……”
“我何时不听路大夫的医嘱了?”
话音未落,便听得燕离淡淡开口,嘴边勉强扯开一丝弧度,“路大夫给我扣好大一顶帽子。”
路大夫走了进去,又命徒弟将医药箱打开,“微臣可不敢给殿下扣帽子,是殿下自己不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此寒冬腊月,则更应该坐在轮椅上,静养!静养知道吗?还天天骑马、走路……不痛才怪!”
被自己的下属这般训斥,那燕离却也不恼,想起这几日自己确实是放纵了一些,当下便只好认罪,“路大夫说得是,只是这几日忙碌了些,便也顾不得了。”
路大夫连连叹气,指使了梧尽,“你先将殿下抱出来,放到椅子上。”
屋顶上的顾华杉心头一凛,她已经知道燕离受伤的来龙去脉,却不知燕离的腿疾竟是如此严重。
他当时轻描淡写两句话,她便以为他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下边燕离却已经靠在梧尽身上,立刻有手脚利索的小厮丫头们撤去了浴桶。
顾华杉这才看见那浴桶里的水都是乌青一片,似乎加了其他药材。
路大夫拿出了一把青玉短刀,先是涂了酒精,随后放在灯火上将那短刀烤到熊熊大红,炙热无比。
“殿下,您身上的余毒快清,再忍忍。还有一两个月便过去了,届时您想要做什么,微臣都不会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