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回到了安平院,四周没了人,朱嬷嬷方才把心里的隐忧说出来,“夫人,大奶奶会查的吧?”
沈氏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口水,语气不见丝毫担心,“看她倒不像会查的样子,不过她查不查都无所谓,即使查了,她还没那个本事查出来。”
“那万一关姨娘说出来呢?”朱嬷嬷不那么乐观。
沈氏眉头皱了皱,瞬间又无所畏惧地笑道:“她和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她说出来于她无益,那必是个死字,不说还好,说出来的话我们还可以说是大少爷指使的,让她来陷害我们的。”
朱嬷嬷奉承道:“夫人好计策。”
沈氏颇有些得意,“跟我斗,他们还嫩了些。”
“是啊!”朱嬷嬷应到,她八岁开始便跟了沈氏,对沈氏忠心得很。
“镜儿也是可怜,害她的人当中还有她的枕边人,”说是可怜,语气却是幸灾乐祸的,“大少爷要知道自己害了自己的孩子,不知会有什么表现?”
沈氏想了想又道:“你倒是提醒我了,关姨娘此人野心太大,保不准她自己露出什么破绽。再者毕竟人心难测,这种人还是不留的好,一切后患都没了。”
“那毕竟是大少爷的妾氏,不好处置的。”朱嬷嬷提醒道。
沈氏想了好一会,也没想出个法子,便道:“且看着吧!有机会不能放过。”
想到什么,沈氏又嘲讽一笑,“大少爷这人不怎么样,倒挺招女人待见的。只怪那关姨娘错付了真心。”
朱嬷嬷也笑着跟附和了沈氏几句,方才说起旁的事。
甘氏交待完女儿,又陪女儿坐了会儿,傍晚间打道回了府。
甘氏离开之后,看沈镜状态好了不少,梁聚放心了许多,只想起那未出世的孩子,心里的滋味太不好受了。
梁聚伫立在堂屋内好一会儿,方才抬脚进了内室。沈镜正半靠在床上喝粥,见梁聚进来,只是看了一眼,便又低了头。
梁聚在屋内环视了一周,吩咐丫鬟道:“将屋内的东西全换了。”
都是沈镜的亲信,闻言下意识地看了眼沈镜,但想着姑爷吩咐的也对,换个新的对沈镜心情也好,这两天太忙,竟没想起来换。
小玄和秋雁马上动了起来,只听一直沉默的沈镜突然开口道:“慢着,院里的东西没有我允许不许动,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我是说整个院子。”
已过了两天,若孩子真是被害的,有什么证据估计也被处理了。但是沈镜又想,或许那人觉得沈镜不会认为孩子是被害死的,或者即使是被害死的,也自信沈镜找不到证据。
可是沈镜还是要查,就当给自己一个交待也好。
众人疑惑不已,屋内有给孩子准备的衣物,梁聚以为沈镜是要做留念,担心她睹物思人,对劝道:“把这些拿到厢房去,等你好了要什么再使人去取来就是了。”
沈镜把手里的碗递给胡妈妈,看了眼梁聚,懒懒的不想解释,一直沉默着,似是无声的抗议一般。
人有时候处在某个情绪中,不想说话,不想解释,别人和你不一致还无比烦躁,沈镜此刻便是这样。
“小姐……”小玄也低低地唤了一声,一时不知该收拾还是不收拾。
沈镜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暂且先不要动,我以后跟你们解释。”顿了顿,对屋内的众人说:“你们全都出去,把丽娘叫进来。”
众人不知沈镜想作何,下人自是不会问,听命就是了。但又忌讳着姑爷,又偷偷打量着梁聚。
梁聚疑惑地看着沈镜,知她现在不会说,心里暗自猜测她要做什么。此刻又见沈镜环视了一周,放低了声音说:“你们的东西也不要动,你们看着其他人,若往院外拿东西的,都给我拦下来。”
想了想又吩咐道:“我出事这两日,你们发现哪个人的哪些行为有异常,都来禀了我。今后也多注意些。“”
几人应了后沈镜又交待道:“还有我吩咐你们的,不要和其他人讲。”打草惊蛇了就不好。
因都是沈镜的亲信,比较了解沈镜,想了想便猜到沈镜要做什么了。梁聚此刻也猜到了,只看着沈镜问:“你还是觉得有人害你?你怀疑丽娘?”
沈镜在心内叹了口气,只觉梁聚有些猪脑子,怪倒是只会明着与沈氏叫嚣。
沈镜摇摇头道:“她不会害我。”丽娘姐姐送来的,又是从宫里出来的人,孤身一人,无所牵挂,她和沈镜交过心,沈镜相信她。
“下去吧!”沈镜心累,不想解释。
屋内的人一下子全退了下去,不一会儿丽娘便进来了。
沈镜半靠在床上假寐,丽娘进来便跪到了床前,语带哭音道:“奴婢失职,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沈镜一双有些空洞的眼看着丽娘,声音听起来无甚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