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聂与姜雅的事情不是秘密,至少白马酒坊的酒工是清楚的。
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几年,酒坊是他们私会的地方,姜雅给了封口费,下人们也就不再多事。
后来吴均不知怎么知道了,曾与盖聂在酒坊发生过激烈的争执,酒工们被提前散工,争执的结果也不得而知。
只知道姜雅在那天之后,就像是有意跟吴均对着干一样,与盖聂约见得越来越频繁。
下人们暗地里都在为本分守己的东家吴均抱不平,这次东家出事,郑义派人过去了解情况时,大家都把矛头指向盖聂,认定就是他害了东家。
然而,就在他们上午打听到盖聂的住处、上门逮捕的时候,盖聂正在院中淡定地练剑,被押走时也相当镇定,只说了一句“人不是我杀的”。
从那时起,郑义就觉得这案子没这么简单。
眼下,荆轲给出了一段非常有说服力的证词,郑义不得不服:“那好,我暂且信你,但除了你和段灵儿,还有谁能证明他当时在城南?”
“那些酒工呢?”
“他们午后就被吴夫人散了工,全都不在酒坊。”
荆轲叹了一口气:“那应该就没有旁人了,荆轲所言句句属实,郑亭长自有判断。”
郑义一手扶剑一手拍拍他:“好你个荆轲,证词倒着说,先把我说服了才道出实情,盖聂何其有幸,能有你这么个兄弟位他大费口舌。但你们关系太近,证词未必能得到县丞的认可,我们会再做调查。”
“那吴夫人呢?”
“她也被押去候审,这会儿应该快审完了。”
荆轲又问:“关于吴均这个人,亭长怎么看?”
“吴均啊,”郑义想了想,“我与他接触不多,听人说过,他被称为文商,就是文士商人,能写文章,肚子里有了墨水,为人也就清高些,文质彬彬,风评不错,很得各乡三老们的赏识,怎么,你对他有什么看法?”
荆轲想起孙宅宴会那日在院子角落发生的事,觉得这人应该还有另一张面孔。
“我曾在一场宴上无意听见他们夫妻二人的对话,吴均好像在外面有别院,你们光查盖聂,可有查过吴均的情况,女人方面的?”
郑义愣了一下:“这个……倒还没往这方向想,据我所知吴均是个洁身自好的君子,与夫人虽然没有孩子,但也没纳妾室,而盖聂这个目标太大了,这才先来查他。”
荆轲慢慢摇头:“吴均这人,可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儿的?”
荆轲露出一瞥不屑:“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郑义和王世微微屏息,这倒非常出乎他们意料,一路查来,人们对吴均的评价无一不是正面的,谦恭友善,温和有礼,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过有关他的负面消息。
包括现在,郑义也还是不大相信这话:“三老们看人不会有差,兴许是你会错了意,误会了吴均呢?”
“言语上也许会有误会,但我确是亲眼看见了吴均要对他夫人动粗,那日若不是我喊住他,他那一巴掌怕是要把自己夫人的脸给打肿,这个你们直接去问事主就好,吴均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最清楚的。”
郑义摸了把胡子点点头:“知道了,我们会去查,需要你的时候,随传随到。”
“一定。”
郑义转身挥挥手:“走了。”门外的游徼们纷纷跟上他二人离开。
荆轲朝他们的背影缓缓拱手:“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