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奶奶去世的第二天,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关于宁木子的传言更加邪乎了,村里的人都觉得她是个不详的女人,小小年纪就没了亲爹,继父卢老三如今也缠绵病榻日薄西山,丈夫也一早就抛弃了他们娘俩,就连家里帮工的佣人都出意外去世。
村里人迷信,总喜欢把这些不相干的事儿搅和在一起,流言越传越邪门,宁木子的名声也越来越坏。
孩子在家老是哭闹个不停,宁木子想起上次带他看花有点效果,就抱着小孩出了门。
天上太阳正晒,原本开的明艳的花朵此刻灰溜溜的垂着脑袋,蔫头巴脑的,一幅没精打采的模样。
小孩看见这幅景象,自然也没提起多大的兴致,还是趴在宁木子怀里小声呜咽着。
陈寡妇嗑着瓜子正走到门外,瞥见门外的宁木子整个人都一抖。
村里的流言蜚语她自然也听了一嘴,陈寡妇平日里最是迷信了,她一听这些话,后悔前些日子跟宁木子交好了,此时此刻恨不得离她三丈远才好!
宁木子倒是不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见到陈寡妇出门之后,就笑着同她打招呼,“大姐,你要出去啊?”
陈寡妇身子猛的一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脸上的笑也差点绷不住了,磕磕巴巴的应道,“是……是啊……”
宁木子只觉得她表现有些奇怪,不过也没太在意,朝她略点了点头就走了。
一直到下午,孩子也一直不停哭闹,即便不哭不闹,整个人精神也是恹恹的。
宁木子探了探额头,只觉得孩子额头烧的厉害,她心中一紧,片刻也不敢耽搁,赶紧抱着孩子就去了王大夫那儿。
院子里照例拍着长长的队,宁木子抱着孩子来到队伍后头,孩子已经哭的没力气了,正在一下一下的打着嗝,看的宁木子心疼不已。
前头的村民瞧见后头站的是宁木子,默不作声的往前头去了去,离宁木子站的远一点儿,生怕自己沾上厄运。
宁木子却并未察觉,只当是前头有人走了,这才让出来的空位,忙抱着孩子往前去了去。
她往前头一去,前头的人也只能再往前头挤,这么一来一回来回几次,前头那人总算再也忍不住了,扭头呵斥宁木子,“你个扫把星,能不能离我远点儿?”
扫把星?
宁木子愣了一瞬,不过看那人一脸的怒意,其中还隐约夹杂着几分惧怕,再加上自己还抱着孩子,懒得同他计较,宁木子也只抿了抿唇,决定不跟那人一般计较。
后头来的人瞧见前头站的人是宁木子,也默不作声的离她远了些,两人距离大到中间能过牛。
宁木子两侧就这么被人给隔开了,拥挤的队伍,到她这里就出现了断层。
抱着孩子的手紧了紧,宁木子心中有点儿不是滋味,难受的紧。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如今她最担心的,还是孩子的病情。
等前头的人都走光了,才算是轮到宁木子。
王大夫看看宁木子,又看看她抱在孩子里抽噎的孩子,问道,“怎么了?”
“像是发烧了。”宁木子把襁褓往王大夫那里送了送,担忧道,“这几天老是哭个不停,今天尤为严重,刚刚我摸了摸他额头,也有些烫。”
王大夫听罢伸手摸了摸,不太确定道,“确实有点烫,不过小孩子体温确实会高点儿,不知道是不是发烧。”
摸完之后,王大夫把了把小孩的脉搏。
孩子太小,把脉的效果也不怎么好,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先这么干。
王大夫医术一般,半天也没诊出是什么症状,最后也只说是火气太旺,开了些去火消炎的中药。
宁木子回去之后喂过一遍奶,就赶紧给小孩熬药。
为了药效好,宁木子特意多熬了一会儿,盖子一揭开,苦味儿就扑面而来。
宁木子有些发愁,这味道连她闻着都忍不下去,又该怎么喂给孩子?
药碗一端进屋里,小孩就抽了抽鼻子皱着小眉毛,宁木子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喂药的过程并不容易。
宁木子先自己试了试温度,差点儿没恶心的吐出来。
去火的中药要数黄连功效最好最便宜,王大夫药方里开的最多的也是黄连,最苦的也要数黄连。
宁木子皱了皱眉毛,将小孩给放到怀里,耐心的哄着他,“乖乖,张嘴。”
勺子递到嘴边,小孩就配合的张开了嘴。
一勺子药刚喂到嘴里,小孩一尝味道“哇”的就哭了,褐色的药汁顺着嘴巴流了一脖子,小孩只顾着哭,还被呛到了,边哭边咳。
宁木子吓了一跳,忙将药碗给扔到一边,拿帕子将撒进小孩脖子里的药汁给擦干净,还得慌里慌张的哄他,“别哭,乖乖别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