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若衣有所察觉,不只是因为这次这件事,前世与鞑子军最终那一役,厉家军惨败,死伤无数,兵力大损,而在她死后,却亲眼见到厉钰黄袍加身来皇家猎场接她。
无论是何朝代,想要成就帝王霸业,都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也非是一兵一卒之力。
彼时,厉家军兵力凋零不说,单论井域寒的谨慎,就绝不可能给他们卷土重来的机会,可是厉钰却做到了。
这当中藏着什么秘密卫若衣一直不得而知,可现在听到听雪说的这一个“该”字,卫若衣直觉线索就在其中。
思及此,她反而冷静下来。
帝王功业,还有比这个更加好的向井域寒寻仇的方式吗?
她感觉自己心中有一簇烈火在燃烧,但很快又平息下去,这一世,没了中间横亘着的那些生死和疼痛,厉钰,还会踏出这一步吗?
厉家军世代英烈,护卫齐楚北疆,这世上要说“忠”字,再不会有人比厉家军更能配得上了。
这件事情,终究还是急不得。
至于听雪,以德报德,以怨报怨,卫若衣可没打算要让自己受委屈,做什么虚伪大度的戏码。
“本夫人该不该死,是我自己说了算,还由不得你来操心。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你杀我两次,我杀你一次,就算两清了。”
听雪颔首,像是真受了她恩惠的样子:“多谢夫人手下留情。”
好啊,事到如今还要拿乔是吧。
卫若衣冷哼一声,勾了勾唇角:“不必客气,好歹主仆一场,临死前本夫人再送你一份大礼,厉管家……”
“在,夫人。”厉管家应声而出。
卫若衣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条斯理道:“这丫头对将军如此忠心,连本夫人都觉得感动不已,可她这一片拳拳之心将军却还不知,如此真是太过可惜了,你立刻去一趟军营,务必要将将军请回来。”
说着,她抿了一口茶,亲眼见得听雪平静的眸中有了紧张的神色,才有些讽刺的继续道:“就说,他的‘忠仆’快死了,请将军回来亲自送她一程。”
“忠仆”二字,她说的格外用力。
厉福全小心翼翼看她一眼,心里悄悄为她鼓了鼓掌,哪儿疼往哪儿踩,夫人这可真是太狠了,不过也太解气了!
他担任将军府管家一职好些年头了,平素最不待见的就是这些心怀鬼胎的下人,尤其听雪这样表面看着老实,骨子里坏心眼一堆的小丫鬟。
他先前在一旁听了一耳朵,心中真是替夫人憋屈的厉害,换做别的如夫人这般有头有脸的夫人们,遇到这种对男主子心存肖想,还敢找人刺杀自己丫鬟,早就二话不说拖出去千刀万剐了,夫人年纪小,心地又善良,还给这个丫鬟解释的机会。
让解释,就意味着夫人对听雪还心存希冀,这是何等的大度啊,偏偏这丫头还不懂得珍惜,居然还大逆不道的说夫人该死,厉福全做为一个旁听者,都恨不得把她的脑袋拧下来,让她赶紧闭嘴。
他先前心中一直暗自担心夫人还会继续大度下去,幸好夫人没有,且这一反击便是一剂猛药,瞧见听雪那煞白的脸色,他心里不知有多高兴,不由得一个带着安慰和鼓励的眼神便投向卫若衣。
夫人,加油,您永远是最好的夫人!
“怎么了?”卫若衣被他那一眼看的有些莫名。
“没事,夫人!奴才这就去营中,一定马上将将军请回来!”厉福全保证到,说完一抱拳便冲冲走出前厅。
卫若衣摸摸脖子,她先前让他立刻去也只是吓吓听雪,给她制造点紧迫感和压力,但心里也知道,军中的事情一忙起来谁能有个保证,何况今日
一早厉钰便接到了紧急密信,人在不在阳岭城内都是两说,马上把人请回来什么的基本很有难度。
她默默反思,嗯,难道是她先前太严肃了,让厉管家误会了什么?